卷2-302.去他处

        老太太在椅子上来回磨蹭了一会儿后，低着头说道：“小张，蒸蛋的事/是我弄错了你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啊。”
“啊？”
“蒸蛋？”
张嫂一脸疑惑地看向黎英棋。
“老人家在乡下呆久了，听渝市的话有些不利落，理解能力也有些偏差。她平时有哪些话让你不舒服了，你多担待些。”黎英棋淡淡说道。
“这个......老太太高兴就好。”张嫂尴尬地笑笑，低头沉默地收拾桌子。
她算是明白了，老太太所谓‘弄错’的话是在道歉，黎英棋的解释也是老太太没听懂、或者听懂了理解错了。
这让她怎么回答？
认可吧，等于认可了老太太的冤枉和抵毁都是事出有因，她不能计较；不认可吧，这是雇主，愿意找个借口给你道歉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她不能不识好歹地指责她说谎。
唉......还是算了吧。
还好每年最多只回去两次，否则这样的婆婆，张敏儿可怎么受得了。
客厅的气氛有些冷，张嫂的动作情不自禁的加快，老太太早已起身走到主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愿意面对在一个帮佣面前低头认错的难堪。倒是黎英棋依然从容优雅的帮张嫂收拾桌子，直到张嫂推着车子离开后，他才去洗了手、重新出来问老太太：“妈，是现在走，还是先午睡一会儿？”
“走吧走吧，这房子不适合人住，我心脏不舒服。”老太太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边拍着胸口边大步往前走。
黎英棋低低地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满屋子熟悉的物件，心里也有种只是离开几天的恍惚。
*
“你爸带着你奶奶走了。”张敏儿在收到张嫂的信息后，起身走出会议室，对跟着出来的黎路说道。
“希望是真的走，而不是过来闹事。”黎路说道。
“不会，对你爸这点儿信心我还是有的。”张敏儿一脸无奈地笑：“他不是/是非不分，只是愚孝。”
“我爸对我，可从来没有对奶奶这样的包容。”黎路摇头说道：“也幸好如此，否则我肯定会是个被惯坏的小孩。”
“今天和竹西联系没有？”张敏儿低头笑笑，轻声问道。
“嗯，顾青已经离职了。”黎路说道。
“主动离职？”张敏儿问。
“是的。”黎路点头：“她主动离职，就只是中国办公室用人失误，事情不会再扩大化。如果她不主动辞职，公司启动新一轮背景调查，这件事里所有的人都跑不了。”
“竹西利用公司规则解决问题的能力......确实很强。”张敏儿微凝着眸子，细细地思索这事情的前前后后，觉得到此为止，已经算是完全解决掉了。
余下来的事情，就是她和黎英棋的私事，对事件中的每个人、对敏行的项目便再无威胁。更不用说，潘立对她的持续威胁。
如果.......在知道有顾青这个人的时候就离婚，供应链的项目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土建阶段了吧。
人人都道她果断利落，却不知道她在婚姻中最是优柔寡断，她以为扮温顺、给资源，能让他不自卑、能让他的家人得利而知足。
但没有。
所以......婚姻的路走到现在，她竟不知道是谁错了。
*
顾青在离开s&p、又被乔凌拒绝了感谢晚餐后，只叹社会现实、人情凉薄。但她经历的世态炎凉太多，乔凌这种躲避不及的姿态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在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便去找了魏芷芝。
“魏总，我要离开渝市了，来向你道个别。”顾青拉开椅子在魏芷芝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听说那件事之后，黎老师私下还找过你几次。”魏芷芝看着顾青说道：“可见他对你是喜欢的。这会儿张敏儿那个悍妇要和他离婚，你转正的机会来了，这时候离开渝市，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魏总真会开玩笑，张董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她要离婚，能取而代之黎太太位置的，至少也要与她在同一个档次。所谓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这种身份的人要是上位了，这辈子都得伏低做小。”顾青笑眯眯地说道：“不像潘总和魏总，你们才是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魏芷芝的眸色微变，又笑着摇头：“表面和谐罢了。”
“潘总公司被人举报的事，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听说魏总一直在为此奔走，我现在也是无事一身轻，离开渝市也是随时的事情，看看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顾青一脸笑容的看着魏芷芝。
“他......”魏芷芝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似是忍了一下，但还是吐槽说道：“他就是个猪，人家举报他排污不合格，他配合整改不就行了，敏行的办法现成拿来可以用，他偏蠢到用停产减排这一招。”
“他们平时的产量和营业额都是压低虚报，合理避掉一些税。这生产线停产，真实产量和营业额可没减啊，财务于是眼睛一闭，数据几乎没有波动的就这样报上去了。你说这还不出事？虚报产量、偷税漏税，这可是犯法的事。我是没招了，让他吃些亏，也长进长进。”魏芷芝边说边直叹气。
她刚才听了顾青的话，还在想着那个潘立因着先谈了个杜曼玲，总有些瞧不上自己，心里正不爽。这会儿说到他的愚蠢，便更是嘴下毫不留情。
“偷税漏税的事可做不得。”顾青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佯作叹息着说道：“这种大事，我还真帮不上忙。”
“那是，相互送个美女什么的，也只能在企业之间。正经机关里，想不开找死的人才会这么做。”魏芷芝看了顾青一眼，警告她说道：“我看你也有意往企业里发展，但过去那事，始终是个污点，依我的意思，你现在就两条路。”
“一条是拼命拿住黎英棋，后半辈子就等着享福好了，他在敏行工作近二十年，资产能分不少。”
“第二条路，就是离开渝市，等你在它处能事业有成、再做几件慈善，过去那事就再不怕被人提起。”
“我的话，你可懂？”
魏芷芝沉眸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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