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280.让人惊恐的真实

        “万八千？”姜竹西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就是啊，这些年我们送出去的不知道多少，要是连婚礼都不办酒，就全亏了。”老太太连声说道。
“竹西和路路请假的工资都不止这万儿八千的。”黎英棋轻咳一声，看着老太太温声说道：“妈，你今天坐车也累了，婚礼的事情后面再商量吧。”
“我不累，你听我说。”老太太这会儿精神很好，看着黎路和姜竹西说道：“我开开心心的和人家说我孙子结婚了，人家还问我，儿子媳妇和孙子只是电话通知你呀？”
“当时啊，我这张脸都羞愧得发烫。现在我巴巴的来了，回去说连个婚礼也没有，我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搁。”
老太太说完，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撂，一脸的不悦。
姜竹西看了一眼黎英棋，又看了一眼黎路，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在自己的老家她都不办、更别提去黎英棋的老家了－－在她的理解里，黎路不是在那里长大的，都算不上是黎路的老家。
就真的离她和黎路的世界挺远的。而且，老太太说的那些邻里乡亲，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啊……她们背后的指点与舌根，对她的生活毫无影响。
至于对老太太的影响......她给了乡里村里那许多就业机会，人家拍她马屁都来不及吧？定然不会为难她，所以影响只是存在于她自己脑子里的面子。
“奶奶，我陪你一起回去吧，给邻居们送些喜糖，顺便问问，我们的婚礼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黎路淡淡说道。
“和他们当然没关系，和我有关系呀，人家说我的孙媳妇儿瞧不起乡下，去都不肯去。”老太太并不轻易被黎路糊弄，将矛头指向姜竹西。
“那您就和他们说，你这孙媳妇儿怕生，不认识的人一律不见。”黎路也态度强硬地说道。
“怕什么生......”
“小姜，在中国人传统文化里，婚丧嫁娶都是大事。”没等老太太把话说完，黎英棋便接过话说道：“虽然你和黎路都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但到底生活在国内，还是要依着中国的礼仪习惯。”
“黎总上次和我妈妈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原本正想着要怎么回答老太太的姜竹西，在听到黎英棋的话时不免上火。
当时不办酒的原因是因他而起，双方家长见面也都达成了共识。现在他家里人对此有问题，应该由他去说服，以确保承诺兑现，而不是答应的时候是一种说法、遇到问题马上就反悔。
反悔就说反悔吧，你说一句自己考虑不周也行，偏拿什么中国的传统文化来说事儿。中国传统文化男主外女主内，也没见你守着呢？
她真是极不喜欢这种，任何道理都选对自己有利的说，没有担当还不讲逻辑。
“小姜喊黎路爸爸黎总？”老太太见姜竹西一个最小的外姓、女性小辈、也只有在城市里才有上桌吃饭资格的人，在饭桌上对公公大呼小叫，立即起了脾气，坐直着身体，一副当家主母的威严姿态。
“竹西是个严谨的人，没拿证，称呼就不能变。”张敏儿伸手拍拍姜竹西的手，示意她不必理会，老太太的要求她会处理。
“小张我和你说，这要是在老家，你都没有上桌说话的份儿，所以你也别在这儿撒谎，说什么没拿证。依我们老黎家的规矩，这酒非办不可。”老太太见张敏儿说话，语气便越发的跋扈起来，全不若姜竹西刚见面时候的慈爱模样。
“董事长，您在老家都不能上桌吃饭的吗？”姜竹西睁大眼睛看着张敏儿，一脸的惊恐：“您在渝市可是杰出的女性企业家代表......对不起，我想我有些混乱了。但......如果您不能继续做现代成功女性的代言人，恐怕连您的过去，都要全部被否定掉，敏行的未来有极大的口碑风险。”
“远在老家的事，除了家里人，也没别人知道。”张敏儿一时看不出姜竹西是真的惊恐，还是在为她解围。
“我听黎路说，公司有很多老家人呀。”姜竹西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董事长，你知道我公司是什么情况，大家就算底子不怎么好，也要拼命做出高级的样子，特别是女性，一定要有让普通男人仰视的独立和光芒。要是知道我的夫家还要谨守女性不能上桌吃饭的规矩，我真是要被人笑话死了。”
听到这里，张敏儿已经十分肯定姜竹西是在为她解围。而且用了十分高明的办法－－和老太太一样，要面子。
“这个......”张敏儿将放在她手背上的手缓缓缩回来，显出与董事长和婆婆身份不相符的黯淡和内疚：“竹西，那是老家，我们家不是这样。”
“董事长，对不起，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姜竹西说着便站了起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边拉开椅子边对黎路说道：“黎路，你是知道的，董事长一直是我的偶像，可现在......”
“我不知道你们公司有多少老家的人、他们对这事知道多少，但我知道我可能会有职业危机了，我马上就要成为被全公司人嘲笑的那个人了。”
“我们黎路是要接公司的班的，是个富二代，你是烧了高香才能嫁给我们路路，你怎么会没脸？我们路路的身份就是你的脸。”老太太轻哼一声，利落地说道。
“敏行的董事长和执行总裁都是张董，黎总既没有任职、黎路也没有接班。说到底，敏行姓张、不姓黎。如果张董的声誉扫地，我看这公司也开不下去了。”姜竹西冷声说道：“老人家您可能不懂这些，可是我懂。所以我确实需要盘算一下，没有了张董这个婆婆的企业家光环，我和黎路结婚到底亏了没有。”
“姜竹西！”黎路霍地一下站起来，一脸气恼地看着她。
竹西这算是降维打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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