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265.岳父

        室内倒是比园子里要简单许多，只在餐桌上放了几盒伴手礼、沙发和椅子上，撒了些红包。喜庆的气氛是有的，但又足够的克制，很符合林渝的气质。
姜竹西看了也是松了口气，要是室内也搞那么热闹，她会感觉到浮躁和紧张。好像有什么仪式需要她面对一样。
“你们上去洗澡换衣服，那个人也应该快要到了。”进屋后，林渝对黎路和姜竹西说道。
“等等等等，妈你先坐。”姜竹西将衣服和包扔进旁边的沙发后，边拉着林渝在沙发中间坐下、边对黎路说到：“我们先给我妈敬茶，那个人一会儿来了就省了这道仪式。”
“要不晚餐的时候再敬？”黎路也放下背包和衣服，眼睛看着林渝说道：“这会儿太匆忙了，晚上姜先生不在这边，我们从容的将一些小仪式都走一遍。”
“妈，你说呢？”姜竹西问道。
“就晚上吧，这会儿我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将吃饭这事儿混过去。”林渝说道。
“紧张啦？”姜竹西微眯着眼睛看着她。
“先上楼去。”没等林渝说话，黎路便一手拉了姜竹西、一手抓了两人的包，扯着她往楼上走。
姜竹西用余光看了一眼林渝，见她情绪并无异样，这才放心的跟着黎路去楼上。
*
“姜竹西，人艰不拆你不知道吗？”关上房门，黎路长长地叹了口气。
“让她先在心里预演一下，一会儿见了面，别输了气势。”姜竹西轻哼着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孩子气的呢？”黎路不禁伸手扶额：“再说，你妈有我们两个在，姜先生一个人，怎么争都是他输，这个帐你应该算得过来呀。”
“男女间的输赢，所有的外因都无法加分，只能是谁更不在乎谁才能赢。”姜竹西起身拉开衣柜拿了家居服后，转身看着黎路说道：“我先去洗澡了，你去客房洗吧，别让我等太久。”
“行。”黎路点头，指着她手里的衣服说道：“这身衣服太随意了些吧？虽然是便饭，但也是结婚的便饭。”
“一会儿过来再找，现在没心情。”姜竹西有些烦躁地说道。
“……我帮你挑好，你先过去吧。”黎路伸臂拥住她，在她耳边温声说道：“没关系的，咱们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是你是出嫁的女儿、是新娘子，你最大，他要是说话不中听，咱们就让他走。”
“……我就是这样想的。”姜竹西哼哼唧唧地说道：“我就是担心你要和我讲大道理，这这那那一大堆。”
“怎么可能！”
“姜竹西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吧。”
“我黎路忍过谁呀......当然，除了我妈。以后加上你。其它人那不可能。”
黎路收紧双臂用力抱了一下她后，松开双臂看着她时，一脸的明亮。
不，应该说是一脸飞扬的少年气，谁也不放在眼里的自大骄傲。
“我去洗澡了。”
“帮我拿那件红色衬衣、黑色百褶裙。”
姜竹西低头轻笑，扯下他的手后，转身去了浴室。
“黑色......好吧。”黎路拨拉几下，看到她说的那条黑色百褶裙，虽然在家里的婚礼仪式穿黑色不太好，但配上那件玫红色的纱质衬衣，倒也周正。黎路知道她在心里对父亲有一道过不去的槛，和她妈妈一样，不知道在这样不能吵架摆脸色的时候，应该怎么和他相处。
*
姜妈妈这几天应该没出过门，家里的暖气是一直开着的，所以姜竹西即便只穿衬衣长裙，也还是觉得暖暖的。
黎路放在这边的衣服都是休闲服，倒是姜妈妈周到，给他准备了一套正装，他便穿了衬衣和西裤，与姜竹西一起下楼。
果然，姜竹西爸爸已经来了，正站在门口指挥着送餐的人，从停在门口的一辆车上，将一个一个的箱子搬进来。
“妈，你确定他过来只吃午餐？”姜竹西走到坐在客厅的林渝身边，看着她问道。
“确定啊，吃不完让他再带走好了。”林渝皱着眉头说道。
“我看难。”姜竹西撇了撇嘴，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外面后，又说道：“算了，咱们和这些东西没仇，送来了就收着吧。他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这些东西应该也好保存。”
“拿到金姨那边也行，我见不得这些东西，难道我自己每天在家做饭吃？”林渝一脸的烦躁。
“……也是。”姜竹西张了张嘴，不再说话。
她突然发现，妈妈生气不是对这个人送的东西反感，而是在二十多年后的现在，这个处处说爱她，后悔离婚的男人，仍然没有真正懂过她、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生活方式。
他所谓的爱，也不过是自以为是、自我感动而已。
姜竹西在心里冷笑，拉了下裙子坐在妈妈身边，冷眼看着那人，一语不发。
黎路在旁边有些坐立不安－－虽然是她们母女都不待见的岳父、那也还是他岳父，特别是还没有过战斗历史，不能在第一次认识就当作敌人的岳父。
“黎路，你去和他打声招呼吧。”林渝看出黎路的不安，轻声说道。
“好。”
“竹西，我出去看看。”
黎路这才缓缓地、让人看不出来的吐了口气后一路小跑出去。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还和我说，我不理他就不理呢。”姜竹西忍不住笑。
“黎路是个好孩子，你别为难他。”林渝瞪了姜竹西一眼，见她一身红衣，不禁眼圈又红，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后，轻声说道：“男孩子最难得是懂你、又愿意迁就你、但又不是毫无原则的。”
“是个好孩子。”姜竹西轻扯了下嘴角，将头歪在林渝的肩头，看着门外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在招呼过后，那么自然的就聊起来，像是早就认识一样。
“没看出来，黎路还有自来熟的本事呢。”姜竹西说道。
“西西。”林渝轻喊她一声。
“嗯？”姜竹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其实妈妈希望你和黎路一样，在和他见面的时候不要总是剑拔弩张的。”林渝温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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