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231.生存和发展矛盾吗？

        张敏儿从后视镜中看了后排座的他一眼，笑着说道：“自家人面前还表扬，是不是太假了。”
“您的意思是，在外面夸我都是假的？”黎路哈哈一笑。
“刚才吃饭的是市里其它几家化妆品企业的老总，也算是你的叔伯阿姨，他们都在夸你们。”张敏儿话中有话地说道。
“是在聊原辅料供应链项目的事？”黎路问道。
“嗯。”张敏儿点头：“市里收到了我们提交的供应链运行方案，一直没有表态。但基建的招标也不好一直停着，倒有点儿像威胁的意思。我这边拿不准市里是因为要过年了所以拖着、还是在研究方案、又或者对敏行在其中的主导地位有疑问，所以我找几个兄弟单位聊聊，看看能再怎么推进一下。”
“市里并没有因为运行方案的事，与Amanda有过联络。”姜竹西说道。
“是吗？”张敏儿点头，沉吟着说道：“我正要问你这个。市里也没有找其它企业做意向调查、更没有问起基建招标停止的事，如果也没有找杜总的话，那就不是对方案有疑问。”
“您的意思是对敏行的主导地位有想法？”黎路问道。
“是，否则至少会问起基建招标中止的事。”张敏儿点头。
“今天见面的同行都怎么说？”黎路再问。
“原料供应商都在想办法游说上头修改入驻标准，但上头似乎口头并没有松动。”张敏儿说道：“今天的饭局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标准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会再有大的改动了；第二，对于敏行在项目筹建、以及项目运行中的主导地位，上头还有疑虑。或者是这次排污事件对敏行信心的影响、也或者是担心敏行过于强势以后会以‘大而不能倒’的理由倒逼市里在许多政策上让步。”
“关于第一个可能.......”姜竹西看了张敏儿一眼，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继续说道：“我个人意见是，无论是不是对敏行的污水处理有疑问，敏行自己要有所行动，最好是大的、能彻底解决问题的行动。一来是解除市局对敏行停止基建招标的威胁论、二来是让市局看到敏行无论是思路上还是行动上，都已经在往一个负责任的、优秀的企业方向去走。”
“董事长您可能需要计算一下，在主导供应链项目后，敏行的有形收益和无形收益各是多少？是不是值得在前期做这样的投入？”
“而且，排污的投入，对供应链项目的加持还只是边际效应，这项工程的主收益在于彻底解决政策给品牌带来的未知风险。”
姜竹西说完后，侧眸看了一眼黎路，轻声说道：“或许让黎路用建模的方式给您算算，排除边际效应，有形收益或许也是值得的。”
张敏儿听了姜竹西的话，沉默着没有说话。而且沉默的时间有点儿长，这让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和紧张。
黎路为了按现代化工厂标准进行污水车间的改造争取了三年，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张敏儿来说有多难做。
一直等到车子驶入别墅的院子，张敏儿仍然没有说话。
在张敏儿将车停稳后，黎路将手搭在前排位置的椅背上，看着她说道：“我再分析分析，下周与你讨论。刚才竹西说的边际效应可以忽略，这一点我倒是不同意。如果渝市成为全国化妆品原料供应中心，那么渝市自己的化妆品企业质量与声誉，市里将会有更严格的要求。那时候即使我们没有因为污水处理出问题，仅只以前排污的那片地，只要有人举报，敏行和供应链工业园，立即声誉扫地，还要连累主要官员担责，所以你说他们怕不怕？”
“敏行自己的收益且放在一边，污水处理环境改造，可能是这次供应链工业园落定的关键因素了。”
张敏儿将车熄火后，又在驾驶室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对黎路和姜竹西说道：“同时投入污水处理车间改造和引进咨询公司做管理升级，公司确实投入不起。”
“设备采购和咨询的付款方式......”姜竹西正想说从付款周期来解决，黎路暗自拍了拍她的腰，看着张敏儿说道：“具体我们再分析分析，看是做取舍、还是寻找其它解决方案。”
“收益分析就不用做了，黎路和财务一起捋一下公司的资金现状，看看在减去这两项投入后，对生产和市场有多大影响。”张敏儿沉声说道：“敏行是一家私营企业，首先考虑生存盈利和市场占有率，有余力了才考虑社会责任和公众形象。”
张敏儿说完后就推开车门下车了。
坐在后排的黎路和姜竹西对视一眼后，分别从两边推门下车，然后并肩站在车边，看着张敏儿大步进屋后，这才扭头看向彼此。
姜竹西叹息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还是不愿意从收益角度考虑这两个项目的投入，更担心资金流影响市场。”
“不上市且融资渠道少的企业，有资金不足恐惧症。”黎路叹息着说道：“原本可以一步一步的来，但供应链项目不能在年前确定、年后启动，恐怕之前的付出就都白废了。”
“渝市还有哪个化妆品企业没有污水处理问题？同时还有自己的工业园？同时还是全国100强企业、同时还是在行业里有号召力和影响力？”姜竹西问道。
“没有。”黎路摇头，但面色仍然黯淡：“但可以扶持新企业。”
“你还记得年初的行业大会？”黎路问道。
“你是说行业协会对敏行毫不客气的批评？”姜竹西问道。
“是的。”黎路点头：“那时候行业协会就有意扶持新企业，恐怕也与市里有些交流。后面敏行继续推动供应链项目，是因为我们行动足够的快、方案足够的好，污水处理问题又暂时没有爆发。而新企业又还没有被扶持起来。”
“这一切的巧合，反而阻碍了董事长彻底解决污水处理问题的决心，这次污水处理工厂一被举报，所有的问题又重新被提起来......”姜竹西一阵叹息。
一时间竟不知道当时给敏行的临时污水处理/解决方案，是对还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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