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杀与不杀

        荒陨镇破了。
一是听闻家族军团覆亡，二是在潜龙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司徒族人纷纷投降乞饶，千秋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接管了荒陨镇。
宁千秋站在城楼上，脚边，是大长老和宁华的头颅。
宁华本来被大长老藏在一个隐秘之处，并且派了专人服侍，谁知宁华失去双臂后性格变得暴虐异常，时常打骂服侍之人，那人因此怀恨在心，千秋营入城后，索性直接举报了宁华的藏身处。
岑宽也不含糊，一刀就把宁华的脖子砍了。
“公子，镇上和司徒家族有关人员共计七百四十八人，已全部押送至此，其余镇民，我军秋毫无犯。”
七百多人战战兢兢地跪在雪地上，心中惊惧非常，乞求地看向城楼之上，那个如战神般的背影。
阳光照来，将宁千秋的身影，都照得模糊了。
宁千秋凝望镇外雪原，阳光中，雪被晶莹剔透，仿佛闪烁的宝石。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雪已停了啊。
宁千秋轻叹一声，道：“按规矩办吧。”
岑宽会意去了，来到城楼下方，指挥潜龙部将士们释放大部分人质，只留下司徒风等司徒家十几名高层。
“别杀我啊……”
“宁公子！宁大爷……饶了我吧！”
高层们面色如土，惨叫着求饶，声音嘶哑，仿佛被勒住脖子的鸭子。
一片求饶声中，一名老妪神情阴厉，骂道：“挨千刀的畜生！没种的王八羔子！向敌人讨饶，你们还配姓司徒吗？司徒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闭嘴！”火疤被吵得不耐烦，喝道，声音如滚雷。
老妪看向火疤，皱纹丛生的老脸上满是怨毒，骂道：“狗杂种，你有种杀了我！我就算死了，也不放过你！”
火疤眼中有火，唰地抽出大刀，厉声道：“老虔婆，你当我不敢杀你？！”
老妪向他啐了一口，骂道：“杀啊！你把司徒家当成什么了！”
身影一闪。
宁千秋出现在城楼之下，冷觑老妪：“她是谁？”
火疤忍住怒，道：“公子，这老太婆就是司徒家的太祖母，我们是在司徒府上将她抓来的。”
宁千秋目光阴森：“你就是大长老亲生母亲？”
老妪冷笑不语。
宁千秋默然须臾，冷冷道：“我有一个问题，你儿子不肯回答，被我杀了。现在，我同样要问你一个问题……”
老妪目眦欲裂：“刀在哪，快杀了我！老太婆虽老，身上却流着司徒家的血，从不苟且偷生！”
宁千秋嘿了一声，道：“是啊，司徒家的人很硬气，这些投降的，都不是司徒家的人，对吗？”
他看向四周，所有司徒家高层，俱都低下头去，羞愤异常，却不作声。
“杀了。”
宁千秋道。
“不……”
惨叫声戛然而止，十数柄大刀轰然斩落，鲜血四溅。
远处屋舍中，探出头悄悄远望的人们，暗自喟然。雄踞荒陨镇数百年的司徒家，终于在今日退出历史舞台。
老妪哈哈大笑：“好！杀得好！”
宁千秋看了她一眼，哼了声，转身离去：“放了她！”
所有人俱是一怔，就连老妪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火疤虽然疑惑，但还是大刀一挥，将绑缚老妪的绳子斩断。
老妪又羞又怒，破口大骂：“宁千秋！你这个狗杂碎，死爹死娘的东西，老太婆不需要你可怜！”
宁千秋的身影一顿。
漫天风雪，仿佛一瞬间又回来了。
四周的空气，骤然凝结，如冰，寒入骨髓。
“可怜你？呵，别往你的老脸上贴金了……我不杀你，我要你一辈子孤苦伶仃，临老都无人送终，你就抱着你司徒家的尊严，悲惨地过完这一生吧……”
宁千秋的话语，带着深沉的悲哀，仿若一盆冷水，浇在老妪头顶。
她身躯狂颤，脸色苍白如纸。
不杀她，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不！”
老妪放声尖叫，神情惊恐，蓦地一咬牙，狠狠撞在火疤尚未收起的刀锋上！
……
血，染红了雪。
宁千秋突然感觉到一阵疲惫，回到城楼，靠着白玉柱子，沉沉睡去。
当他醒来，已是月上梢头。
雪深深，未融化，在月光下覆了层淡淡的银辉，天地一片澄阔。
得知宁千秋醒了，很快，岑宽便来汇报。
“公子，荒陨镇已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镇上居民的情绪正在进一步安抚，不过他们也推举了多位代表，想见您一面……”
宁千秋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带他们上来吧。”
小镇代表被带到城楼上，宁千秋一一看去，共有七位，都是老者。
“公子安康！”老人们纷纷行礼，好几个身子颤颤巍巍，让人怀疑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
宁千秋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
老人们脸上犹有惊惧之色，彼此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是镇上耆宿，颇有声望，不然也不会被推举出来代表镇上百姓了。阅历丰富的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年纪轻轻的“宁公子”，相貌平和，不像那种嗜杀冷酷之人。
他们暗暗松了口气。
“听说诸位老丈代表镇上百姓而来，可有什么事吗？”
宁千秋开启了话头。
老人们犹豫了下，最终，样貌最老的那人杵着拐杖走上一步，道：“公子，老夫代表荒陨镇百姓，欢迎公子的到来……”
老人娓娓道来。
宁千秋静静听着。
百姓们可是亲眼见证了，千秋营前后花不过半个时辰，就击溃了“强大”的司徒家族。
这份力量，足以让百姓恐惧，这才迫不及待推举耆宿出来和宁千秋接触，想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如今荒陨镇突然换了主人，小镇百姓的未来何去何从，可都在宁千秋一念之间！
宁千秋尽量让语气平和，耐心解答着老人们提出的问题，声称将士们绝不会骚扰城中百姓，且会尽快恢复小镇的生产经营状况，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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