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故人

        就在秦思妩快要被嫉妒和不甘冲昏头脑时，脸上又挨了大皇子一记耳光。
大皇子这一下毫不惜力，若不是人还坐在轮椅上，不方便使力，怕是还要打得更狠。
秦思妩的脸颊之前已经被打得又红又肿，又一记耳光下去，口角鲜血直流，人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一向在大皇子面前做小伏低的秦思妩，即便再克制，此刻看向大皇子的目光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恨意。
大皇上对上她的目光，冷笑道：“怎么？这就受不住了？你且祈祷你能死在平王手里吧，否则，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没能早点死的。”
自己即将残废并会与皇位失之交臂的恐惧，救治无用只能等死的绝望，以及无时无刻、几乎能摧毁人神志的剧痛，他到现在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并后怕地发抖。
秦思妩被大皇子语气中的狠毒惊了惊，挣扎辩解道：“即便我有错，可我今天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不也是为了替殿下复仇导致的吗？还有之前，为了能医治好殿下的腿疾，我也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不惜跪求秦窈，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弥补吗？”
大皇子嗤了一声：“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了，什么为了我？你那是为了做大皇子妃，不得不那么做罢了。如果我不是大皇子，你怕是早就任我自生自灭了！”
到底是曾被皇上着重培养过的皇子，大皇子资质再差，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可惜之前因为腿疾问题，他的神思也跟着有些昏聩，眼下人清明了，自然也就看透秦思妩的虚情假意了。
秦思妩被戳破，索性也质问起大皇子：“殿下对我不也这样吗？殿下当初会选我做正妃，不也是以为我是泰国公的外孙女，你想利用泰国公府的势力助你夺嫡吗？后来我不是了，就又迫不及待地与我退婚，当初说如何喜欢我，现在还不是说变心就变心！”
想到曾经，大皇子不由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又嘲讽道：“我当初确实很喜欢你。”
秦思妩指责他迫不及待地退婚，其实并不是，当初秦尚书先忍不住，主动来退婚的时候，他还曾拒绝过，尽管他拒不拒绝的结果都一样——皇室是绝对不会接纳一个生母无德、犯下重罪的女子的。
但他拒绝秦尚书时，却不全然是为了装模作样，也是真的犹豫过，舍不得的。
他接着道：“可我喜欢的是那个医术超群、美丽良善、端庄知礼的京城第一贵女，而非一个心机深沉，身边之人谁都可以算计的冷血毒妇。
“说起来，你和你妹妹秦窈真是两个极端，秦窈可以让当初厌恶瞧不起她的人，对她另眼相看，忍不住欣赏。而你，却总能让一开始喜欢你的人，在了解你以后对你厌恶鄙夷。
“就像今天，曾为你不畏打断我的腿的邬行云和曾对你无比崇拜的江沁禾，全都反咬了你一口。便是因为你太过自视甚高，把旁人都当成傻子一般算计，却不知和秦窈比起来，你是简直蠢的要死。”
大皇子看出秦思妩十分在意自己不如秦窈，偏偏就要故意拿她们姐妹对比，“你谋划事情，只会算计人，越是和你亲近的，越被你算计得狠，往后谁还敢再和你做朋友？秦窈做事，却是先谋人心，有了人心所向，还怕事不能成吗？但论为人处世的格局，你们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输给秦窈的，不止是出身，论样貌医术才智和为人，你可是样样都不如她，也亏得秦窈是在乡下长大的，否则怎么会让你白捡了便宜，虚担几年‘京城第一贵女’的名头呢？
“秦窈从小长在乡下，连个正经管教她的人都没有，而你可是被正正经经当做千金小姐教养了十几年的，可最终还是没能比得过对方，我要是你，早就惨死了……”
“你住嘴！”秦思妩果然被刺激到，她想到大皇子对她已然不念旧情，就算她能从绣衣卫手里平安脱险，也再也没有可能做皇子妃了。
若就苟且偷生地活下去，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绝望又怨愤，偏大皇子还不停地故意羞辱她，她突然起身，爆发出一股狂力，一把连人带椅把大皇子掀翻在地。
大皇子本身腿还没好全，还是个半残废，加之秦思妩动作突然，他完全没有防备，竟被轮椅砸在身上，一时不能爬起来。
秦思妩却红着眼，又冲上前与地上的大皇子厮打起来，放肆地发泄着心中的怨愤和绝望。
大皇子到底是男子，力气也不小，除了起先几下没有还手之力，后头缓过来，与秦思妩打得不分上下。他边打，还边大声呼唤远处的绣衣卫来帮忙。
之前为了防止秦思妩会乱说话，被人偷听，他把所有人都支走了，包括看守的绣衣卫。
他没想到秦思妩竟然这么疯，只恨自己没留下一个打手。
不远处，看守的绣衣卫早就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却故意多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姗姗赶去。
把两人分开时，两人都是一样的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绣衣卫在大皇子的怒斥和哀嚎声中，恭敬地送走了对方。
秦思妩披头散发地瘫在地上，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一个青衣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秦思妩面前，看着她这副样子，神色复杂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好一会儿，秦思妩才抬头看向来人，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思故啊，你是特意来为姐姐收尸的吗？”
她嘴角微微带笑，笑意却比她说出话更加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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