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酥酪

        江沁禾猜测平王今日不在的理由也说得通，她今日突然请客的理由也很正当，甚至为了便宜秦窈，还贴心地挑选平王不在的日子请客。
秦窈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也没立刻便答应下来，而是又说道：“咱们久在隔离院里，身上保不准会沾染到病气，实不好去酒楼之类人群聚集的地方，免得一个传一个的，再次引发大规模时疫。”
江沁禾似是早考量过这些，立刻答道：“县主放心，咱们这次去的不是酒楼，而是一家小私厨，厨娘只接待熟客，那里来往人并不多，但厨娘的手艺却十分了得，到时咱们单独要一间屋子，不留人在旁伺候便是了。”
秦窈看向她又问：“你来岭南的时间并不长，大部分时候又都是在隔离院医治病人，却已经这般熟悉当地，连哪里有私厨这样的事都一清二楚了？”
江沁禾的目光飘忽了一瞬，但很快又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哪里熟知这些？不过是从旁人口中打听来的罢了。
“不知县主可还记得先前被秦大小姐请来隔离院的那个乡绅？对方是个好美食的，我曾听他提起过那家私厨，夸得什么似的，逗引得我也想去尝尝，这才记在了心上。”
说罢，见周围其他的医者也都围拢过来，顺势便又劝秦窈说：“其他几位先生都已经答应赴宴，就差县主点头了，还望县主赏我这个脸吧。”
其他医者听见这句，也纷纷劝说秦窈同去赴宴。
总归今日回去也无事，盛情难却之下，秦窈便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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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沁禾口中的私厨靠近城西边，位置稍有些偏僻，但因为隔离院恰好也在城西，二者离得倒不远。
算上秦窈一共七名医者，乘坐两辆马车前去，因只有秦窈和江沁禾是女子，二人便共乘一辆，余下五人则挤在另一辆里。
路上，马车里江沁禾望着秦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秦窈忍不住，主动问她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江沁禾又踟蹰了一瞬，才缓缓开口道：“确实是有几句话要说。
“据我这些时日的观察，县主也有一副菩萨心肠，绝非唯利是图之人，也不像是有利用青霉素敛财的打算，可县主为什么不直接把提取青霉素的方子广而告之，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制造出更多的青霉素，救下更多人贫苦之人，这样岂不好吗？”
“不好。”秦窈拒绝得斩钉截铁。
青霉素滥用并不是什么好事，细菌和病毒一样，都是会不断进化的，并且大环境下几乎不可能被完全消灭。
青霉素的滥用，会增加细菌的耐药性。譬如此次时疫，三支青霉素就可以医治好一个患者，可等下次再爆发一次相同的时疫时，则需要四支或者六支才能医好，渐渐的，青霉素对这种时疫的抑制作用会越来越弱。
虽不至于完全失效，但人体注射大量的青霉素，毒副作用累积，也会伤害到人体。
秦窈当然不能和江沁禾说什么细菌进化，这些是古人还不能理解的东西，她便从另一个方面说道：“青霉素并没有外头传说的那么神异，而且，它的制作方法也不算简单，即便把方子传播出去，你口中的贫苦之人也根本没条件没能力制作，最后反会被富商权贵们垄断，贩以高价，他们一样用不起药。”
江沁禾不服道：“可是县主现在的所作所为，和那些富商又有多大的区别呢？还是真像旁人说的，县主不图利，图的是名？你想要做真神仙，想要大家都朝拜你祈求你，享受把别人性命操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秦窈微微蹙眉：“我用青霉素治好了隔离院这么多的人，你见我让他们哪个求我了？还是你撞见我操控玩弄谁的性命了？”
江沁禾垂眸小声道：“现在是没有，但谁知道将来呢？”
秦窈冷笑道：“照你说的，那些现在未曾作奸犯科的人，将来都有可能会杀人放火，索性也不用管谁犯了罪谁没犯罪，现今直接全杀了岂不省事？”
江沁禾一时哑口无言，但心里仍是不服气的，只是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秦窈。
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好在刚好私厨到了。
江沁禾透过马车的窗户，看了看面前的私厨，又看了看秦窈，眼神闪了闪，终是对秦窈说道：“方才是我想左了，县主别与我计较才好，咱们先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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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节度使府上，秦思妩在和邬行云会面交谈的间隙，突然叹息一声说道：“我有些想吃酥酪了，城西鹿尾巷子的那家私厨做得味道最好，就是有些太远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
邬行云见她难得与自己这般亲近一次，便毫无犹豫地笑应道：“不过是我去跑一趟，替你买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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