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毒手

        在大庸朝，底层人的人命确实如同草芥一般，甚至低贱到仅需十几两银子就能买换。
秦窈能改变影响的有限，但至少撞到自己面前的，她不能不管。
不论大皇子给兰心的赏银有多丰厚——一条健康的腿，一个鲜活的生命，是再多钱都买不来的。
更何况，一个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连起居可能都无法自理的人，那些赏银，最后真正花销在她自己身上的又能有多少呢？
秦窈并没有反驳秦思妩的话，只对大皇子说道：“不敢欺瞒殿下，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我并无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医治好殿下的腿疾。
“殿下金尊玉贵，兰心的腿疾恰与大殿下相似，若能让她再为殿下试验一次手术，我也能从中查漏补缺，确保之后为殿下医治时能万无一失。”
秦思妩又欲开口，秦窈却没再给她反驳的机会，打断她道：“事关大皇子玉体，我觉得此事还是由大皇子亲自决断才好。”
大皇子本就对秦窈的医术半信半疑，不过是因为皇上的手谕，方才才会勉强配合，但若能先在别人身上实验，他自然很乐意。
而且，他也颇为认同秦窈的说辞，反倒是秦思妩一个劲儿地拒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他几乎是毫无犹豫地便朝秦窈点了点头道：“准了。”
又吩咐秦思妩，这就带秦窈去为兰心医治。
大皇子已经发了话，秦思妩也不好再硬拦着，顿了顿道：“既然这是大皇子的意思，我这就带县主过去。
“只是不巧，我已经让人把兰心送回她兄嫂家去了，也是为了便以她兄嫂照顾她。县主这会儿要为兰心医治，还需稍等一会儿，我再让人把她接进来。”
大皇子再次点头道：“便按你说的，尽快去办，安阳县主便先在偏殿等候一会儿吧。”
秦窈和秦思妩便一起退了出去。
秦思妩目送秦窈进了偏殿，这才叫来一名小厮，低声在对方耳边交代了几句，小厮便一路小跑着，朝兰心大哥家接人去了。
那小厮回来的倒很快，但却没带回兰心。
秦思妩让小厮亲自去秦窈面前回禀缘由，小厮便长叹道：“兰心没福，她兄嫂说，昨晚上后半夜的时候，她就已经咽气了。”
秦思妩也跟着道了声可惜：“确实是个福薄的，若是能再多撑一会儿，说不定就能被县主救下了。”
秦窈审视他二人一眼道：“谁知道她是真福薄，还是有人想让她福薄呢！”
偏巧自己要救的时候人死了，这么巧合，再加上之前秦思妩的多番阻拦，不得不让她多想。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没一起跟过去。
秦思妩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懂，还厚颜对秦窈说：“县主也不用担心，得知兰心去了之后，我第一时间便又去劝了大皇子，即使没有兰心实验手术，大皇子也愿意信你的。”
“手术需要的东西，我也早早已经使人准备好了，县主这就开始为大皇子医治吧。”
即便秦窈猜测兰心是受了毒手，但真相如何，还待再查，她也只好暂时先放下此事，把心思放回大皇子的医治上。
大皇子对秦窈到底还有些不放心，要求必须留下秦思妩监督手术全程，秦窈也就不能随意使用医院空间里的检测仪器了。
好在她外科手术经验丰富，没有这些，依然顺利地完成了手术。
原来大皇子的腿疾吃吃不好，是因为一小片碎骨在受伤时，不小心刺进了附近的一条血管里，阻塞了大部分的血管，以致血液不畅，伤处迟迟不能好，内里已经出了化脓的迹象。
然而这些还是轻的，算是大皇子运气好，那一小片碎骨没完全穿透血管，进入血管内部，否则，碎片若是随血液回流至心脏，人就要早没了。
手术刚一结束，大皇子便兴奋地感觉出了不同，虽说眼下还不大能看出来伤处有没有好转，但他的那条腿却是能明显感觉到松快了不少。
秦窈道：“一天之内，殿下若是没有发热，再养个一旬左右，殿下便能慢慢下床走动了。”
大皇子大喜道：“我已经感觉腿好些了，仿佛也没之前那么疼了。先前是我对你存了偏见，这次若我真能照你说的康复，回京之后，我必会让父皇好好谢你的。”
“这些都是我身为臣子医者该做的，不敢居功。”秦窈推辞了几句，瞥见秦思妩一直直愣愣地盯着大皇子缝合得整整齐齐的伤口，神色黯然，便故意说道：“怎么大皇子有所好转，我看姐姐反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大皇子闻言，也下意识朝秦思妩看去。
秦思妩急忙解释道：“怎么可能不开心？之前我每日诵经祈祷，求的就是大皇子能早日康复。眼下突然要应验了，心弦猛的放松下来，真是让人又想笑又想哭的控制不住。”
她边解释，还边不忘暗戳戳地表功。
不知情的，听她的话，还以为大皇子腿疾好转，都是她每日祈祷的功劳呢。
秦窈暗自嗤笑一声，又故意痛惜地对大皇子说道：“可惜我没能早为殿下医治，否则，殿下也不至于多受这么久的苦。说起来，前头我好几次我都想来见殿下，可惜却总是被人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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