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切磋

        秦窈失神地盯着柳无痕的眼睛，整个人呆呆的，如同一个没有灵魂，可以被人随意摆布的傀儡。
驭灵族人延续至今日，虽然以精神操控生灵的能力已经消失，只能依靠药物来驯服禽兽，但族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天赋异禀之人。
譬如柳无痕，天生一双诡瞳，可摄人心神。
再加上驭灵族人，天生便能轻易获得一切生灵的亲近，包括人类，这也让旁人面对他时，更容易放下心防，方便他篡改旁人的记忆。
正因为他的这种天赋，幼时他便被族人定为下一任族长。
柳无痕为自己的天赋命名摄魂术。
摄魂术虽然厉害，但却并非随时都能用。
施术时十分耗费心神不说，若遇到心智坚定，心防顽固之人，还十分容易被破解。
因而每次他使用这种能力的时候，都会用忘忧散之类药物做辅助，好让受术者先放松心神。当然，施术最好的时机，是受术者刚经历过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心神巨变，神思混乱之际，成功率才最高。
但眼下的秦窈，明显不是合适的受术者，但他却不得不冒险。
他自然猜得到，自己此去岭南，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上有神谕，下又有皇上口谕，此行不可避免。
同样是装神弄鬼的行家，他即便知道“神谕”有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破解之法，也只能孤注一掷，从秦窈身上下手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打开，马车里的香气顿时越发浓郁起来。
“县主困了，现在闭上眼睛吧。”
随着柳无痕轻柔的声音，秦窈动作迟缓地阖上了眼。
柳无痕见状，略松了口气，继续用轻柔的嗓音说道：“你现在正在做梦，梦到了你的上一世。上一世，你顺利同姬长夷完婚，不久之后，姬长夷起兵造反，在你的协助下成就帝业，你也顺理成章成为皇后。
“因你的神异之处，你在民间声望不输姬长夷，你父亲也因你受封国公，荣耀加身，但可惜好景不长，你父亲以权谋私，牵涉进一桩大案中，事发后，皇上丝毫不顾念旧情，诛了秦家全族。
“秦家的辉煌昙花一现，便犹如眼下的贺家一般，迅速倾覆。而你亦受牵连，先是被姬长夷冷落，随后后宫中新进了一批妃嫔……”
柳无痕边说着秦窈“上一世”的人生大概走向，边在脑海里飞速构想，该如何完善其中的细节，不防面前的秦窈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
姬长夷猝不及防，连躲都没来得及躲，便感觉眉心一痛，眼前瞬间黑了下来。
“县主对我做了什么！”柳无痕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双眼。
乍然陷入失明，他已经顾不上震惊秦窈为何会突然醒来了。
“也让柳道长体会一下闭上眼睛的感觉罢了。”秦窈边说，边擦掉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
方才听到姬长夷要与自己同乘，她便起了防备之心。
没想到最后还是差点儿着了他的道，好在她及时咬破舌尖，让疼痛保持自己清醒。
回想起自己心神被操控的那一瞬，仿佛灵魂在被囚禁拉扯，又一点点消散，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慌，现在再回想，仍让秦窈觉得一阵难受。
不过，好在也不算白受苦，至少她知道了柳无痕的诡谲之处是他的眼睛。
如此，想要杜绝他再操控旁人，只需让他再也看不见就是了。
柳无痕暂时失明，秦窈便一边从空间里取出一支注射器，一边评价柳无痕方才给自己编造的记忆，嫌弃道：
“我建议柳道长还是多看些时兴的话本，你编故事的能力实在太差了，就我父亲那样的人，让他以权谋私，最多是威胁那帮御史不许再弹劾他罢了，你却说他会牵连进诛九族的大案里，这算得上崩人设了。”
柳无痕无暇思索“崩人设”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又感觉肩头一痛，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注入进了身体里。
可惜他看不见，又行动不便，完全无法阻拦。
很快，他便开始觉得精神有些涣散，头晕，微微想吐。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秦窈对他用了毒，强撑着精神警告秦窈，“你若就这么杀了我，皇上必然会追究的。”
“谁说我要杀你了？”秦窈低声道，“不过是我也有一门摄魂术，想和柳道长切磋切磋。”
东莨菪碱，一种麻醉镇定药物，
十九世纪，在一名医生为病人注射该药物后，发现患者进入一种特殊的镇定状态，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准确回答问题。
电视剧中经常说到的吐真剂，便是此类药物。
当然，实际中，这类药物并没有电视上演绎的那么神奇，人的大脑在此种情况下，确实撒谎会比说实话变得更难，但并不带表百分百不能撒谎。
不过，虽然准确率待定，但秦窈早就想在姬长夷身上试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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