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吃亏

        姬长夷自秦家回到王府后，特意嘱咐院里伺候的人，夜里不许任何人打扰，然后他便睡下，用蓉蓉的身份陪了秦窈一整晚。
直到秦窈第二天清早重新躺回床上，蓉蓉也沾枕即睡，姬长夷才在王府醒来。
“殿下恕罪！”
姬长夷才刚一起身，昨晚负责去追安真真的绣衣卫，便入内请罪道：“属下昨晚追拿安真真时，因看不惯她近日的所作所为，想趁机教训她一番，便故意在她身后弄出一些动静吓唬她。
“属下本想把人捉弄够了再带回来，却不曾想，恰好遇到赴宴回家的刑部侍郎孙闵之大人，属下一时掉以轻心，让孙大人把人救走了。”
同对方一起入内的副指挥顾醒，也跟着回禀道：“殿下昨晚特意嘱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因而事发后也不敢惊动殿下，只派人去了孙家附近监视。
“期间，孙大人给安真真叫了郎中，今天一大早，又去刑部集结了人手，气势汹汹往秦家去了。
“属下见孙大人那架势，不像是为了一个简简单单忘恩负义的案子，倒像是要去拿什么要犯，便私下里去刑部打探情况。
“刑部尚书汪大人，有意卖殿下一个人情，便悄悄给属下透了底，说是安真真状告秦大人强夺了她的清白，还囚禁了她母亲。汪大人本想暂时按下此事，但孙侍郎却是个倔性子，没能拦住。”
姬长夷听完两人回禀，不由眉心微蹙，问道：“孙闵之和秦家有什么旧怨吗？”
顾醒一早便查好了各种信息，听姬长夷问起，立刻便回道：“勉强算是有一桩。
“多年前，孙侍郎的二叔和秦大人一起竞争礼部尚书一职，原本孙二叔的胜算更大，可眼看好事将成，泰国公府的冯大人检举孙二叔夫人收受贿赂，最终秦大人成功升任礼部尚书，孙侍郎的二叔却被外放。也是对方运气不好，才刚到任地没多久，人就病死了。
“听说孙侍郎同自己二叔一向感情亲厚，或许会因为此事，对秦大人心有芥蒂也说不准。”
也就是说，孙闵之接手安真真的案子，很有可能会趁机公报私仇。
至于秦尚书到底有没强迫安真真——
姬长夷昨晚到达秦尚书府的时候，恰好遇到安真真逃跑，虽然他对之前秦府发生了什么，没能亲眼所见，但若当时秦尚书真做了什么亏心事，见到自己时，绝对不可能表现得那般坦然。
反倒是安氏母女贪婪成性，安真真肯定是故意诬告秦尚书。
说起安真真，不但昨晚追拿她的绣衣卫对她掉以轻心了，就连姬长夷，在今天之前，也并没有把安真真当做一回事。
如果不是安真真昧下了他送秦窈的珍珠，他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安真真。
蓉蓉常伴在秦窈身边，秦窈有没有收到自己送她的东西，他一清二楚。
一开始，他只是计划用偷盗的罪名，把安真真送进大牢，也能让秦窈清静清静。
因而在发现安真真昧下珍珠后，又故意送了几匹蜀锦给她。
此举一是防止安真真抵赖，狡辩说珍珠只是她忘记送给秦窈了。但连收两件东西，全都忘记转交，这便说不过去了。二则是，偷盗的财物越多，安真真就能在大牢里多关上几年。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安真真竟然把秦窈抄写的情诗传送给他，还说是秦窈特意写给自己的。
说实话，第一次收到情诗的时候，虽然明知道安真真是在撒谎，他还是激动了好一会儿。
情诗虽然不是秦窈本意送来的，但他却可以将错就错。
于是，他之后又用一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从安真真那儿又换来了几封秦窈写的情诗。
当然，也不单单是情诗，其中还有一些男女义绝的，姬长夷收到后，随手便销毁了。
昨晚他突然去秦府找秦窈，纯粹是偶然，不过是收到第三封情诗，一时有些情难自已，即便知道那些情诗并不是写给自己的，他也忍不住想去见见她。
等到了秦尚书府，便恰好撞上安真真出逃。
按照姬长夷原定的计划，昨天追拿下安真真，今天审清早年秦家和安家的旧事，该遣回原籍的遣送回原籍，该判刑入狱的入狱，此事便彻底了解了。
却没想到突然节外生枝。
一个蝼蚁一般的小人物，也能在巧合之下，搅动风雨。
之所以说安真真搅风搅雨，是因为此事一旦处理不好，沾上这种污名，便一辈子都无法洗脱，若再有人从中推波助澜，即便事后证明秦尚书是无辜的，也可能没人相信。
姬长夷略一思忖：“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他边吩咐边往外走，路过那名向自己请罪的绣衣卫时，脚步不停道：“念你是初犯，自行下去领罚，但若再有下次，直接革职，逐出绣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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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姬长夷策马行至宫门口的时候，秦尚书府里，秦窈简单梳洗一番，便立刻赶去了喧哗的前院。
秦窈尚未走到近前，便听见秦尚书激动的声音：
“你说我怎么了安真真？我强夺她的清白？！”
“孙大人，我说句自大的话，我是年长了些，但好歹也算身居高位，长相也不差，就算贪图年轻貌美的女子，也多得是自愿的，犯不着强迫谁！”
“再者，我前后两位夫人都有倾城之姿，这么多年来，除了她们二人，我后院再无旁人，由此也该知道我并非饥不择食之人——我再说句难听的，就安真真那样的，我强迫她都嫌自己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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