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正式和离

        姬长夷说自己午后就会回王府，秦窈却一直等到申时，才在王府中见到他。
他来到梧桐苑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仆婢，仆婢们手中各自捧着金银、首饰、布匹和药材等物品。
秦窈见这架势，不由问道：“殿下这是……”
姬长夷道：“皇上已经准许你我和离，但我们毕竟夫妻一场，王府备下你一年的花销用度，聊做馈赠。”
这是和离后，付给妻子的赡养费？
想到自己和姬长夷并不算真正的夫妻，秦窈张口想要拒绝。
却又听姬长夷说道：“但凡体面些的人家，与妻子和离时，都会付给妻子几年不等的衣粮，我只为你准备了一年的，你若还不收，便显得王府小气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秦窈只得吩咐下人们先把东西收下。
可此刻梧桐苑伺候的下人们，却正陷在震惊中。
什么和离？
殿下和王妃明明相处得一日比一日融洽，怎么突然就要和离了？
看两人的模样，还像是一早就协商好的。
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怎么半点儿风声也没听到过？
几个伺候秦窈的婢女，一边整理平王送来的东西，一边彼此用眼神交流着。
王妃待她们大方又和善，除非故意生事，平日里几乎从不责罚她们，偶尔得了什么稀奇的东西，旁的主子都不一定能吃得上用得上的，却能毫不吝啬地赏赐给她们。
虽然她们一开始伺候平王妃时，对她有些误解，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早真心实意把她当成主子了。
如今乍听见她要与平王和离，震惊过后，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劝说几句。
可还不等她们开口，便又看见平王拿出一封文书，递给平王妃说：“这是和离书。”
竟是连和离书都已经写好了！
几个婢女中最得脸的秋容，顿时咬了咬牙，给其余婢女使了个眼色，随后自己便悄悄从后门溜出梧桐苑，跑去找谢夫人去了。
正和姬长夷说话的秦窈，对婢女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毫不知情，她接过和离书，打开一看，却见上头，除了右下角署有姬长夷的名字和印章外，其余竟都是空白的。
秦窈翻到背面，同样空无一字。
她不由问道：“殿下是不是拿错了？”
姬长夷却不答反问：“你可犯了七出？”
秦窈道：“自然没有。”
“你我夫妻不睦？”
“也没有。”
“婆媳龃龉？”
“……也还好吧。”
姬长夷道：“如此，我实在想不出要以何种理由与你和离，再加上昭狱事忙，眼下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索性便由你来随意填写吧。”
“行吧……”
反正署名和印章都已经有了，秦窈便收下文书，开始吩咐婢女帮自己打点行李。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打算今天下午便搬走。
也恰在此时，谢夫人院里的婢女匆匆跑来道：“夫人请殿下过去一趟。”
姬长夷冲对方点了点头，却没立刻离开。
“梧桐苑里，你用惯的器具和婢女，也都可以带走，今日一别，愿你往后前程似锦。”最后与秦窈道别过，他这才转身离去。
秦窈朝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也说道：“多谢殿下这些时日的照拂，同愿殿下千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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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梧桐苑，姬长夷径直去了谢夫人处，才刚一进门，就被谢夫人红着眼指责道：“我到底是你母亲，你和离这么大的事，竟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是儿子错了。”姬长夷边说边端起一盏茶，亲自奉到谢夫人面前。
他难得用这么亲近的语气和姿态，同谢夫人说话。
谢夫人下意识接过茶，再开口时，语气不自觉和缓了不少：“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和离？
“现在外头都说秦窈是九天玄女转世，以她现今的样貌和名声，你这一撒手，多的是人抢着娶她，日后有你后悔的！”
“母亲教训的是。”姬长夷半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我和她虽是皇后赐婚，但三书六礼潦草短缺，未有长辈见证，也未广邀宾朋，未饮合卺酒，也未圆房，实算不上真正的夫妻。”
谢夫人闻言，突然涌起一阵心虚，说道：“那时我听信传言，对她抱有偏见，你又昏迷不醒，我哪有心思准备那些？”
顿了顿，她又觉得自己被姬长夷带偏了思路，便又说道：“你若要翻旧账，往后再说，到时就是让我亲自给秦窈道歉也使得，眼下要说的是你和离的事！”
姬长夷道：“此事已无可更改。”
谢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是听不进劝的。
他既说了无可更改，便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即便她现在对秦窈这个儿媳十分满意。
她既舍不得秦窈这个儿媳，又担心这次和离后，儿子也不知何时能再娶，自己想要早日抱上孙子孙女，怎么就这么难……
想着想着，谢夫人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姬长夷又默默地给她递了方帕子。
谢夫人擦了擦眼泪，认命道：“罢了罢了，你一向主意正，我也干涉不了什么。只是王府又不缺那几个钱，她又救过我们母子，和离后为何只肯给她一年的用度？传出去没的让人笑话。”
姬长夷却好似意有所指道：“一年已经足够了。”
谢夫人正难过，没大听清他的话，挥手招来自己的婢女，又给秦窈添些银子送去。
转头时，瞥见被另一个婢女抱在怀里的桐桐，便又说道：“平王妃就要走了，把桐桐也送还过去吧。”
姬长夷看向头戴珠花，穿着小衣服和小鞋子，被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桐桐，眼皮不由跳了跳。
说道：“母亲既舍不得秦窈？何不留下桐桐，日后也有借口与她多联络。”
谢夫人想了想，觉得有理，本来她心里也不舍得送走桐桐，便又说道：“那便暂时不还了。”
之后，姬长夷又陪了谢夫人许久，这才彻底安抚好她。
等他从谢夫人院子离开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
他对守在门外仆从问道：“平王妃离开王府了吗？”
仆从点头应道：“刚离开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姬长夷遥遥看了眼大门口的方向，再转过头时说道：“叫上王府所有的护卫，给本王把谢允书和萧氏的院子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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