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万剑一心

        深吸一口气，素白衣深深望了那五人一眼，而后伸手一抓。
天上波涛再起，海水倾天，及至高空处海水汇聚，竟是凝成一把巨剑。
素白衣抬手，上空的海水巨剑自天斩落。
一剑斩龙！
狂风四起，剑光过处，千剑化作的巨龙即刻崩溃，剑意四散，但这千百剑意并未就此散去。
眼见得，天上剑意如同群星坠落。
众人目中映着那些坠落的剑光，震撼至极。
当是时，千道剑意下坠之势陡然一顿，竟于半空生生停住，看去便如一道剑幕，尔后那些剑意中有着五道朝天掠去。
这五道剑意行进中越发闪耀，互相穿梭间最终凝成一道，又在半空逐渐化作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立在虚空，只有轮廓，散发光芒之中伸手一招。
其余剑意尽数落在他掌中，化作一把剑。
剑起，挥出一道剑光。
天地如被斩去了色彩，世间只剩苍白。
而在这白色中，有一把海水巨剑，轻轻一落，便有暴雨倾盆。
只是片刻功夫，世界各处氤氲水气，就像水滴浸湿了白纸。
如今这张白纸上，那些水渍竟然开始流动，恍惚中似在作画。
不过眨眼功夫，“画纸”上描绘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把剑鞘。
苍白世界在此刻出现扭曲，白纸被折叠而起，又在下一刻定型。
这是由白纸做成的剑鞘！
天空的海水巨剑即刻嗡嗡作响，似有所感。
素白衣目光一亮，“原来如此。”
他松开手，再不束缚剑意，头顶的海水巨剑自天而落，天地间仿佛有人高歌。
是兴奋，是期待。
世上终于出现了能够承载它的剑鞘。
巨剑落入剑鞘，有剑鸣似雷霆，震耳欲聋。
素白衣难掩喜悦，“此时不出鞘，更待何时！”
他伸手“拔”剑，但那剑纹丝未动。
剑意未够。
素白衣皱眉。
此时立于天上，手中握剑的那道人影呼啸一声，再出一剑。
剑光又起，但那人影似乎也无法承受这股剑意，即刻化作白雾消失。
剑光分化，非百剑，也非千剑，乃是万剑！
万剑登临，天地为之一颤。
“请师兄拔剑！”
天剑阁五人开口，声音宛如一人。
有人看去时，赫然发现，这五人的身体此刻竟有些变得透明！
素白衣点头，伸手再度拔剑。
与此同时，天上万剑化作一条光带缠住了剑柄。
起！
有天剑阁的剑意相助，素白衣应当便是能拔出此剑。
众人这时候已都明白，那剑鞘中的便是心剑，而当这剑出鞘，世上就将多出一门剑道。
他们有幸见证，无一不是振奋中带着期待。
旋即目中所见，那把剑微微颤抖，终被拔出了些许。
天地间便在此时生出飓风，强横威压笼罩，地面都似乎在这压迫中下沉了几分，更遑论是在场之人，一个个都只觉得肩扛千钧之重。
心剑尚未问世，就有这般声势，众人的期待更盛。
然而，心剑此时再无动静，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被拔出一寸。
竟还是不够！?
两大剑意联手都不能拔出它，这心剑该有多强?所有人无不惊骇。
此时的素白衣与天剑阁五人皆是面色发白，而后者的身体越发变得透明，似乎随时就会消失。
“为什么还是不行?”夏亚望着天上的心剑，他能够隐约感受到其中所拥有的力量，一旦真的能够出鞘，必然惊世。
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着素白衣或是天剑阁是不是还有什么手段，又或是只限于此了。
素白衣望了心剑一眼，而后看向了天剑阁五人，彼此对视。
“只能如此。”剑一如此说了一句。
素白衣叹气，这是他第二次叹气，尔后再不去看那五人。
“该是时候了。”他低声说着，自他周身有气旋生成，吹起白衣。
二指并作剑，朝天一刺。
便看到，天上万剑化作的光带被他如臂使指，真如一只大手将剑柄握住！
两道剑意竟在此时融合，从此再不分你我。
“拔剑！”
“拔剑！”
“拔剑！”
众人兴奋，旋即呼喊，望着素白衣，望着他的手，望着天上的心剑。
此间便有如山呼海啸。
一声声呼喊，一道道目光，一张张面孔，皆落在素白衣的眼中、耳中。
他闭目，只是刹那便又睁开。
而当他睁开时，双目前所未有的明亮，更在深处，有着一道剑影！
“原来是这样……”
他开口，接着抬手。
天地为之一暗，风声不在，威压不在，气息不在，光芒不在。
仿佛万物不存！
在场所有人，无论罗天宗，无论天剑阁，无论修罗王府，无论是哪家势力，再无任何感知。
但在这如同虚无之中，却有一道念头逐渐在众人脑中变得越发清晰。
天地是一片黑，我便破开这夜！
此时便有剑光亮起，一道、两道、三道。
剑光下，有感知复苏，而在感知中，天地间只有黑，以及不断闪耀而起的剑光。
这剑光，是百，是千，是万。
所有人的感知落在剑上，才终于明白。
我就是万剑之一！
虽是万剑，却是同心，此刻共同斩落。
有一道剑光，划破此间浓厚的暗，劈开极致的夜。
乃是万剑一心！！
天地唯有剑光。
当光芒散尽，此地上空悬浮一把剑。
这剑没有剑柄，没有剑身，没有剑形，它是一道光。
这就是心剑，集合了所有人心念之剑。
我们的心剑！
“原来心剑，并不拘于剑，而在心！”有人开口，是天剑阁的方向。
剑一仿佛明悟了天地至理，他目中有剑影，他的身体淡去，周围的同门同样如此。
“今日心剑诞生，天剑同辉！”
五人透明的身体中有光发出，那是一把剑。尔后，剑光淡去，连同五人的身体一并消失。
天剑阁五人逝去，不是因为什么比斗，不是因为什么仇恨，而是为了剑道。
所有人望向头顶的心剑，从那道光中能够感受到一丝与自己紧密的联系。
这就是心剑，是世间从未出现过的剑道，他们不仅有幸见证，更是亲身参与其中。
这时候方才能明悟，心剑原来并不是一人之剑，是万人之剑，乃至众生之剑。
创造出这种剑道的素白衣，如何不是世间最绝顶的天才。
所有人对着素白衣恭敬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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