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有缘无份

        既然我无法通过小草的白花离开花海幻境，那么就很明显了：了却这一场恩怨，是走出花海幻境的条件。
如果我还不清小草的恩和情，就无法离开这花海幻境！
我有些急了，困在这幻境中的话，不仅我会死，龙小鱼、陈婷、李思妍她们，都会死！
可我看着面前女子的哀伤神情，却忽然生出一股要永远在这里陪她的冲动来。
而且，这股冲动还越来越难以抑制。
渐渐的，我完全忘记了此时身处的花海，只是一个幻境。
甚至，我很快就就把幻境，当成了真实。
我竟然不想离开了！
那一世，小草不顾一切的舍命救我，我却没有机会还她恩与情。
如今，我不知轮回了几世，才终于再次与她相逢，我为什么不能不顾一切，留下来陪她呢？
万事皆因果，难道我就不该还她吗？
这一场恩和情，我必须还！
我，要在这里，永远陪伴小草！
我看向面前的女子，满眼柔情。
女子似乎读懂了我的内心，神情变得喜悦起来。
她再次伸手，想抚我的脸。
这一次，竟然成功了！
女子似乎不再是一个虚影，她能触碰到我。
我内心欢喜极了。
就好像我曾无数次盼望过这个场景发生。
而且，女子这般伸手抚我脸颊的场景，也让我莫名感觉熟悉。
似乎曾经有过一段很漫长的岁月，她经常这样抚我的脸。
她红着眼：“姜四，你终于回来了，小草好开心。”
原来她就叫小草么？
我柔声道：“嗯，我回来了。”
小草喜极而泣：“你可知，我寻你寻得好苦？”
我握住小草的手：“说给我听听吧，我的那一世，和你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几世轮回，我已全忘了，我想知道，可以么？”
她点了点头。
“我们初识的时候，你还只是一只生命短暂的彩蝶，有一天，我们发誓生生世世，花、蝶相伴。”
“后来，你果然每次轮回，都是一只生命短暂的蝴蝶。”
听她如此说，我怔住了。
我和她，竟然还有过这样的约定！
我没说话，认真聆听她继续讲述。
小草欢喜的神情忽然一变，变得伤感无比，泪流满面：“后来的某一天，一只蜻蜓杀死了你，打散了你的魂魄，致使你再也无法往生了！”
我的心一痛。
原来她舍命救我，是这个原因！
小草抹了抹泪，又笑得欢喜了，她说道：“那时，我真的伤心极了，可我马上就想到了能让我们重聚的办法！”
我问道：“你想到的，是舍命救我么？”
小草柔声笑道：“差不多是这样，我舍了一条命换你复生。”
我疑惑道：“一条命？你有不止一条命？”
小草点头：“我是仙草，就算死了，千年后也会重生的，无论多少次。”
我点了点头。
小草又转喜为哀：“可我复活的时候，你早已死了，而且，还往生成了一个人类将军。”
原来那些骷髅真的没认错，我确实是它们的将军！
可我不是和小草约定了生生世世，蝶、草相伴吗？怎会往生成将军？
难道说，我违反了约定！
小草似是看出了我的内心疑问，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之所以没有再往生成蝶，是因为我救你复生后，你的记忆就消失了。”
我还是很疑惑。
之前的幻境里，彩蝶死而复生后，不是徘徊在枯草附近不肯离去，直到死亡的么？
应该没失忆才对！
我疑惑道：“我真失忆了？”
小草：“死后仍能记得约定的原因，是因为那约定是铭刻进灵魂深处的，可蜻蜓打散了你的魂魄，所以，你复生后再死，记忆就消失了。”
我这才了然。
小草苦笑道：“你虽忘了，可我没忘。”
我看着小草：“我感觉你的样子，很熟悉。”
小草笑了笑：“你怎会不熟悉呢？我复生后找到了你，之后，你的每一世，我都陪在你的身边。”
我瞪大了眼睛，原来刚刚那种她陪伴了我千百年的感觉，并非错觉！
小草很悲伤：“可惜，我虽然找到了每一世的你，可我们之间的缘分，却早已尽了！”
“你的每一世，我们都有缘无分。”
我无法完全体会小草的悲伤。
因为我对过往的每一世，都没有任何记忆。
我柔声问道：“我当将军那一世，我们发生了什么？”
小草悲伤道：“你是战败亡国的将军，我是祸国殃民的歌女，你因我而战败惨死，军覆国亡！我因你而遭受诅咒，分出一魂，化作丑陋可怕之形，跪你认错。”
我终于明白，那些骷髅士兵，为什么不肯原谅那个红嫁衣女子了！
那红嫁衣女子，就是小草永远失去的那一魂！
可我当将军的那一世，战败亡国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歌女祸国吗？
我不信！
我忙问道：“小草，为什么说我战败亡国，是因为你？”
小草抽泣道：“因为那时，小草被敌军用来要挟将军，将军为了救我，自杀而亡！将军一亡，举国诸将，再也无一人能守住边疆，最终，国亡了。”
我浑身巨震。
原来我和她，还有过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
可亡国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握住小草的一双玉手，柔声道：“不要自责，我们都没有错。”
守不住边疆的，是其他将领！
如果亡国真的和将军与歌女有关系，错的也只有将军，和歌女无关。
小草泪眼婆娑：“我们真的没有错吗？”
我握紧小草的手：“恩，我们没有错。”
“难道为了国，我就应该不顾心爱之人的死活么？”
“我不这样认为。”
小草哭着哭着，笑了。
而后，小草消散了。
我嘶吼起来，状若癫狂。
可我阻止不了她的消散。
她消失的前一刻，柔声说道：“我一直在你身边，不曾离开。”
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花海世界也消失了。
我站在竹林中，茫然四顾。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吗？
那段情缘也是假的么？
我看着并非幻觉的竹林，内心一片哀伤。
片刻后，我心有所感，慌忙朝竹林深处走去。
没一会儿，我找到了那株小草。
我蹲在小草旁边，轻抚小草的细叶。
“姜四。”
又是这声熟悉的相思音。
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吗？
我莫名感到一阵失落。
忽然，小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一直在你身边，不曾离开。”
我呆住。
刚刚的幻境里，并非一切都是虚假的！
彩蝶与仙草，将军与歌女的情缘，是真的！
她一直在我身边？
是了，她说过，我之后的每一世，她都有陪在我身边！
也就是说，我的今世，小草也一直在我身边！
她会是谁？
我迈步往上山跑了去。
想要知道她是谁，只有从她那一魂处得知了。
而且，了却今生之前的恩怨，也是僧人替我修复气海的必须条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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