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想法

        沈老一愣，听她的口气，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他激动地上前两步，追问道：“丫头，到底是什么法子，你快说。”
祝青凌生怕他滑倒，上前扶着他，“沈老慢些，我只是有了想法，还不是成品，现在激动有些早。”
沈老摇摇头，借着她的力量走到干燥的浅滩上，夜风微凉，他抓紧衣襟，“方才老夫激动的是，这个设想一旦做成，可以大大减轻人力的成本，石闸就相当于兼具轻便与坚固的特点，这是一石二鸟的法子啊。”
祝青凌故意卖起关子，“是谁刚才不让我来工地？还要告诉我娘。”
沈老急地直拍脑门，“都依你，以后你想来工地，老夫随时奉陪。”
祝青凌笑道：“一言为定，您可不能得了我的法子，最后出尔反尔啊。”
沈老气笑，“丫头，只要这个法子能成，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祝青凌笑出声来，看着沈老没有一丝倔脾气的模样，她有些心酸，是真的太着急了吧。
“我的想法是这样，既然考虑到人力的成本，应该是越低越好，修建的闸门不要太多，就放在水势力落差大的地方，如果能拓宽河道，分成三道激流，一道建造闸门，供船只通行，另外两道建造水车，带动铰链抬升闸门，有没有可行性？”
沈老紧皱眉头，口中喃喃有声。
祝青凌看沈老的衣衫单薄，额头却有薄汗，担心这样冻出病来。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去捡柴，她不能夜里留沈老一个人在河滩上。
“看来我娘是对的，出门真的要多穿衣服。”
她叹了一声，蹲下身看沈老来回踱步，远处有马蹄声传来，祝青凌愣了一刻，直到马蹄声停下。
她转身回看，会是裴承霖么？
裴承霖远远瞧见这边的动静，一夹马腹，等到了近处，就见祝青凌眸子亮亮地看着他。
她肩头有露水的痕迹，发梢也凝了水露，裴承霖微微皱眉，走到她面前解下外衫。
“裴承霖，刚才我和沈老讨论出一种法子，可以让石闸容易开启，又不耗费人工，你听我跟你讲…”
裴承霖用外衫将她包裹好，温声问道：“冷吗？”
祝青凌摇摇头，生怕她说冷，裴承霖就要把她塞进马车带回去。
这两日人人都想管着她，她才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裴承霖视线落在她发红的鼻尖上，没说什么，只问道：“来了多久？”
祝青凌松一口气，笑道：“不多，也就一个时辰，你怎么找到这里？”
裴承霖淡淡道：“我回到客栈，没见你的影子，就找来了。”
祝青凌捂着心口，还好不是崔氏让他来的，否则她娘肯定没有耐心，直接让她收拾东西回家。
裴承霖看着她，心头百般情绪，她性子娇蛮却识得大体，爽利直言却不会恶语伤人，现在他还发现，祝青凌关心百姓不亚于他。
否则她又怎会连夜赶来，还送给沈老这么大一份惊喜。
他抬手，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温声道：“尽管去做，记得如有需要，我会给你支持。”
祝青凌看着他分外认真的神情，这男人有时很讨厌，她见了他就像看见他爹，总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是‘不行’，就是‘不得’。
现在他亲口答应，以后她想做什么事，都可以得到他的支持。
以往的隔阂终于消失了。
明明两人在做同一件事，明明对彼此无可指摘，却总是别扭地觉得，那个人就是她的天敌。
现在，他终于赶来，说要做她的后盾。
祝青凌轻轻笑起来，用力点头，“这就对了，咱们齐心，一定能修好水渠。”
裴承霖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朝着沈老走去，这一次，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沈老一拍脑门，高呼一声，“原来是这样！”
他激动地朝空中挥拳，回头去找祝青凌，“丫头，你这次可帮了大忙。”
话音刚落，沈老愣住，和裴承霖大眼对小眼。
“承霖，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这里只有我们两个，难不成老夫是在做梦？”
裴承霖扶着沈老，眉间笑意清雅，“晚辈刚到。”
沈老看了一眼周围，恍然，“原来是这样，今天夜里也不知什么风，刮来的都是奇才。”
祝青凌挠挠裴承霖的手心，下巴轻扬，朝他地意的笑。
裴承霖微微勾唇，“是啊，不知拙荆想了什么主意，让沈老这般高看？”
拙荆，相当于现代用语，我媳妇儿。
祝青凌没想到这男人现在还有心思不正经，朝他小腿踢了一脚。
沈老丝毫他俩的小动作，把水轮带动石闸的设想说了一遍。
“只是这毕竟是理想情况，想找这种地形可不容易，落差太大则船只容易受损，太小就成了摆设。”
裴承霖拧眉，“不止如此，这种地形一旦水位上涨，发生洪涝，最先受灾的就是这里。”
沈老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但咱们不能放弃这个设想，船只通航的难题必须解决。”
如果不依靠水力，他们能找来多少人守着闸门？
沈老语重心长，“咱们既然要开渠，就要让它能用，想想以后有多少黎民可以靠它过活，咱们就算累点，也不能敷衍了！”
祝青凌点头，“沈老别急，大人不是说不想办法，而是想找一个更好的办法，只要咱们肯下功夫，肯定能修好。”
沈老点点头，仍然有些忧心忡忡。
祝青凌明白，沈老方才以为找到希望，这么快就化为泡影，他心里一定不是滋味。
裴承霖沉吟道：“不如把河道分级，固定每一级的落差，让河道能稳定泄洪，闸门的开合也不受影响。”
沈老不赞同道：“你的想法比老夫方才的提议还要天真，黎民也要过活，现在应天府百废待兴，你要办这么大的工程，岂不是误了农时，害了他们？”
裴承霖道：“晚辈的意思是，化直为曲，将笔直河道变得迂回，坡度更加和缓，如此也方便设立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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