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进展

        祝青凌清早回到府衙，虎子满头大汗地跑来，黝黑的眉眼上不知是晨露还是汗水。
他咧着白牙，“师父早，今天一早周大人就送来这个，还不许打开。”
祝青凌接过来盒子，觉得有趣，“周大人这是做什么亏心事？这么反常。”
她转过身，盒子里是一把刀鞘，上面绘着精致的花纹，她笑着在手里把玩片刻，给铁尺配上新的刀鞘。
猛然间她觉得有人在瞧她，随意地朝竹林边看去，只瞧见一个衣角。
她笑笑，没有追上去，全当是给表哥留面子啦。
“虎子，今天巡逻我先不去了，最近城里安定许多，你们留意些城门情况，免得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虎子明白她说的是之前的山匪，最近偶尔有余孽在城门处闹事，他们没了糊口的地方，也想进城。
可城门兵也不是吃素的，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师父，你说大人怎么就这么聪明？”
祝青凌听他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一句，转念一想也是，她笑眯眯道：“城外的茶山足够安顿大半，再加上大人分出去的田地，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拦住那些偷奸耍滑的家伙，不就万事大吉？”
虎子一脸崇拜地点头。
祝青凌用铁尺点点他的背，“别只顾着忙案子，我教你的功夫呢？”
虎子龇牙咧嘴地伸手去够背上，“师父别动手，我这就去练。”
祝青凌挑眉，“怎么我一说，你才想起来呢？”
虎子欲哭无泪，不敢再说，连忙去扎上马步。
祝青凌想着既然表哥脸皮薄，这会去找他，他肯定尴尬。
不如她去找裴承霖，替表哥道歉？说顺便瞧瞧他用早饭没有，毕竟她带的肉包子也不能浪费。
祝青凌蹑手蹑脚地推开书房的门，看到墨荷，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走过去，捏着声音，“大人，快去吃早饭吧，李大人把您的饭抢光了。”
裴承霖头也不抬，“无妨，本官可以开小灶。”
他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掌，“拿来。”
祝青凌瞪大眼，谁惯得臭毛病？每天不按时吃饭，还要别人端过来。
她将肉包子藏到背后，继续捏着嗓子，“大人，饭都被别人抢光了，您要不先吃点凉的？”
裴承霖抬眼看她，将手掌向上伸伸，祝青凌犹豫着向后缩手，她不想让某人轻易就拿到吃的，这样万一某人得寸进尺，趁机要挟她以后都要带东西怎么办？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裴某人会抓住一切机会压榨她。
裴承霖淡淡道：“如果真的来关心本官，可以放在怀里焐热。”
祝青凌悻悻拿出来肉包子，拎在他面前，“喏，再不吃真的凉了。”
裴承霖慢条斯理地收起公文，递给她一个包子，祝青凌也不客气地接过，坐在旁边。
祝青凌看着桌子上的水文图，纸质有些泛黄，她不禁拿起来仔细看。
“大人，这些是表哥带来的，您可以抄一份送去给沈老。”
裴承霖看她看得入神，视线顺着线条走向，不由得起身凑过去。
祝青凌毫无察觉，继续观察水文图，等到眼前出现一片阴影，她才抬头。
“哎哟！你是石头做的？疼死了！”
祝青凌捂着头顶，那里刚才撞在裴承霖的下巴上，火辣辣地疼，她不由得抬头，眼里带着控诉。
裴承霖倒是仿佛没事人，他抬头覆盖在她的发顶，温热的手掌慢慢揉着，“好些了？”
祝青凌觉得手劲适中，将身子朝那边靠靠，指着水文图上的标注说道：“大人你看，这里的水势比较急，容易出现险滩，造成船只事故。”
裴承霖淡淡道：“你 又不常常乘船，怎会知道这些？”
祝青凌挑眉，笑眯眯道：“我现在是应天府的捕头，如果连这些都不懂，说出去都要被笑掉大牙。”
她心里暗暗吃惊，裴承霖的心思未免太敏锐。
祝青凌指着水文图，手指沿着一条线滑动，“咱也是有经验的南方人，船夫最关心的就是哪里有暗礁险流，大人知道当年周伯父怎么测定暗礁的？”
裴承霖淡淡把视线转移到图纸上，“本官派人打听过，周大人走访附近有经验的渔夫，才得来这些消息。”
祝青凌心想果然如此，那她的法子可就派上大用处了！
“大人，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得到更准确的数据。”
她摊开图纸，不一会画了一架木轮车，上面有量面宽，中间宽和底宽的三根横杆，这是她曾经在书上看过的法子。
现在兴许能够派上用场。
“渔夫常常只在溪流和缓的地方捕鱼，很少去河流险急的地方，大人不应该偏听偏信，不如派人去勘察一遍，这是我曾经在书上看过的法子，可以测定水下的情况。”
裴承霖接过去，看着上面的标注，眼神逐渐专注。
“这个法子不错，的确比较准确。”
他叫来两个衙役，吩咐他们把封好的图纸寄给静宁县的沈老，“你们骑两匹快马，亲手交到沈老手里。”
衙役领了命，退出去。
祝青凌托腮看他，杏眸湿漉漉的，在他看过来时眯眼一笑，“大人还挺相信我的。”
裴承霖微微勾唇，不置可否，“昨日沈老来信，试验的准备工作已经备下。”
祝青凌吃了一惊，沈老到静宁县不过三天，既要勘察地方，还要筹措人手，一切准备就绪，才能动工。
她眨眨眼，“沈老的动作这么快，看来是一天也没歇着。”
裴承霖唤来衙役，问道：“派去静宁县的衙役有什么消息？”
祝青凌看向眼前的衙役，目光探究，看来裴承霖在沈老身边安插了不少保护他的人。
衙役回答道：“回大人，昨日他们送来信件，沈老与县令定好了试验地点，就是南面的清江，那里有一处略窄的河道，落差极大。”
裴承霖沉吟片刻，点点头，吩咐他下去。
祝青凌心想难怪书呆子吃不上饭，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需要他操心。
裴承霖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挑眉，拿过旁边的水文图，“沈老选的位置，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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