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原是扬州瘦马

        李推官正听孟恩铭讲这件事的起因，显然这位少东家的讲述很是妥当，李推官时不时点头，看见祝青凌走近，皱着的眉头舒展。
“小祝，幸好你也在这里，否则差人请你又是一番功夫，现在的情况了解地如何？”
祝青凌心说她的休假过得真是刺激，小小地埋怨一下，继而回到平常办差时那般，声线微微低沉，“香莲确实是他杀，凶手熟知戏班的情况，昨夜曾经潜进望月楼伙计的房中，偷出钥匙，具体的情况，还要向玲珑班主核实。”
李推官微微挑眉，“不愧是你，不过一个时辰就掌握了这么多的线索，死者现在收敛在哪？”
祝青凌跟上李推官的步子，明白李推官实际在问死者的具体情况，一一介绍过后，微微狐疑道：“据戏班的人说，香莲得了一种梦游的怪病，每天夜里的固定时间都会到戏班的院墙，今天离开前也是精神恍惚，卑职怀疑有人通过药物控制了香莲。”
她不相信有人会好端端地得了这种发作及其规律的病，这种情况反而与后世的药物成瘾很像。
李推官禁不住皱眉，随即也不甚在意地摆手，“戏子被杀，逃不出情郎争风吃醋，此案算不得复杂。”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香莲出事的屋子，李推官办案向来一板一眼，即使相信祝青凌的验尸结果，他也要亲眼验看一遍。
祝青凌到了门口，不经意地抬头，便是微微一愣。
从她站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半开的槛窗看见戏班里众人，难道那时有人就在这里？
李推官皱眉看着香莲，啧啧叹气，“这么标致的姑娘，可惜成了戏子，如果她肯踏实待在戏班，未尝不会有一条出路。”
他的视线扫过香莲的衣襟，“看样子她在戏班里的地位不错，死前正打算上场，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定不简单。”
祝青凌刚才检查过她的衣服，没有太多线索，此刻有了猜想，她不由得怀疑起熟人作案。
赵林在两个捕快的陪同下过来，他看起来很是颓废，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见了李推官后，他咬着牙慢慢说起，“大人，草民方才因为人多，隐瞒了香莲的一些事，只是香莲被害，草民实在痛心，只好顶着大人的不快前来说明实情。”
李推官倒没有恼怒，只吩咐他说出实情。
赵林道谢，似乎有些别扭，“香莲本来是一名扬州瘦马，当初从乐院逃出来，碰到草民后才进了玲珑戏班，她不想让之前的老鸨找到她，对外从来不示以真容，这件事就连与她最要好的香槐香柳都不知情。”
李推官眼睛一亮，问道：“她原来待在哪个乐院？”
“好像是潇潇乐院。”
祝青凌有些纳闷，“既然她不愿意待在乐院做一个乐户，那她完全可以假装成一个良家女子，何必费尽力气逃出来，又去做戏子？”
李推官顿时也觉得不对，案子明明有了清晰的走向，可又处处透着诡异。
赵林有些慌乱，连忙解释，“草民绝对没有逼她，是她非要说没有容身之地，想要草民收留，这样的事之前常有，有些穷苦人家养不起孩子，就送到戏班学艺......”
他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对，渐渐地声音弱下去。
祝青凌想了想，“大人，或许香莲离开乐院另有隐情，说不定她的遇害也与以前的事有些关系。”
李推官纳闷地揪着胡子，疑惑道：“她既然想要瞒过这件事，为何又要透露给赵林？还有那个五周，莫不是真是命定？”
他按捺下满腹的疑问，吩咐人去潇潇乐院打探。
说到这里，他吩咐赵林带路，去了看守玲珑戏班的屋子。
祝青凌最后看了一眼香莲，皱眉想了想，只是这么多的谜题，香莲不可能再去解惑，她只好抿抿唇，跟着离开。
戏班的人这次来的齐全，就连乐手也都聚集在屋子，李推官特地看了一眼五周，看他其貌不扬，挑挑眉头在主位坐下。
“香莲今日去那间屋子，究竟是谁约她前去？”
李推官威严问道，视线特地在五周身上稍微停留，后者面色除了哀伤，没有其他表情。
李推官见无人答话，清了清嗓子，“当时谁在她旁边？”
香槐迟疑地上前，微垂着头细声答：“是奴家。”
李推官疑惑地看着她，听见祝青凌小声的提醒后才恍然，原来她就是透漏香莲梦游的香槐。
他问道：“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形？香莲离开前说过什么？”
香槐听他严厉的语气，声音显得更柔弱，“回大人，当时香莲姐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妆容，那时她的神色与往常没什么两样，声音柔美地问她的头饰戴得可正，奴家正与她答话，就见她突然起身，匆忙地离开屋子，奴家还纳闷，香莲姐怎么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离开。”
李推官皱起眉头，暗自奇怪，那一排屋子都是关的，香莲怎么就准确地进了那间屋子？
他问道：“香莲离开时，你怎么不去报告班主？”
香槐的头更低，“回大人，奴家看香莲姐的样子似乎是有急事，这才没有告诉任何人。”
祝青凌微微皱眉，“你站在香莲的旁边，她离开前有没有朝窗户外面看？”
香槐摇头。
这就奇怪了，祝青凌细细回想，思路停在她说的‘镜子’上，如果香莲是在镜子里看到那个人，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香莲会离开。
她为了推理严谨，又求证了镜子的方位，得到的答案果然是对着窗外。
李推官点头，“看来他们早有约定，用镜子作联络的信号，能与香莲有这种亲密的接触，一定与她关系非常。”
祝青凌却觉得不对，“凶手做计划时，应该不是那么肯定会不会有人看到，即便他是在见到香莲之后冲动杀人，能这么仓促定下见面的缘由，也不会是喜事，也就是说，凶手在心虚的情况下约出香莲，他应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啪！”
一声东西掉在地上的脆响，打断了祝青凌的话，她抬头看去，五周脚边堆着一些碎花瓶，正满脸惶恐地呆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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