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中毒

        祝青凌与李推官盘问了李员外院子里的婢女，她们都说小柳从上个月开始，就显得心情不错，每天都抢着侍候李员外。
问起她与府上的谁有过接触，她们却不知道了。
祝青凌见盘问无果，让她们留在院子里，没有允许不能出入这座院子，然后传李夫人来问话。
李夫人一身素灵服，头缠一圈白巾，原本胖胖的圆脸因为瘦削，两腮下垂。
祝青凌见她伤心的模样做不得假，问道：“你与李员外之间，是不是夫妻失和？”
李夫人答道：“是这样，但民妇一心守着儿孙，和他很少争执，年轻时还会因为他纳妾的事争执，轩儿成亲后，民妇也就歇了这些心思。”
祝青凌点点头，“本捕相信你没有说谎，上午听到府里传言，你与管家关系可疑，你知道这些传言吗？”
李夫人的眼圈一瞬间红了，“知道，而且正是李员外告诉民妇的，民妇想不到他竟然这么怀疑，之后就很少去看他。”
祝青凌心想凶手用这个办法，把李夫人赶走，难道那时她就已经对李员外下手了？
她暂时按下这个问题，问道：“李员外去世时，你也在旁边，当时的情形是什么样子？”
李夫人回想起那一幕，声音哽咽，“当时小娟去喊民妇过来，说他快不行了，民妇就赶紧赶过来，那时他已经气息微弱，民妇离得近些，能听到他在喊痛，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痛。”
“当时屋子里都有谁？”
李夫人想了想，“屋子里有几个婢女，还有黄姨娘。”
祝青凌仔细询问之后，李员外的去世像是得了急症，“你们整理李员外的遗体时，有没有发现李员外的口鼻有鲜血？”
李夫人点头，“的确是，他的牙齿咬得很紧，根本掰不开。”
祝青凌想了想，这像是脑中风的现象，如果真是如此，或许这桩案子不能算是人为犯案。
那么她之前的推理方向就错了，为了验证，她向李推官提议再去看看尸首。
几人来到灵堂，捕快推开香案后的棺材，死者面色灰白，有些瘦削，头发整齐地梳成发髻。
之前仵作验尸，没有发现指甲抓挠的痕迹，口唇也没有损伤，她也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听了李夫人的描述，她才隐隐觉得，之前的断案方向错了。
不等祝青凌开口，仵作已经递过去验尸工具，祝青凌让几个捕快把李员外抬出来，放在地上的一张竹席上。
她神情专注地检查死者的脖颈，胸膛，并没有指甲抓挠的痕迹，她握着木棒的手紧了紧，掀开死者的口唇，随即瞳孔微微一缩。
那上面，赫然是几个溃烂的大泡！
祝青凌又看了看死者的咽喉，同样有几个大泡，她心里便有了底气。
她直起腰，朝身后的捕快一招手，将死者重新抬入棺材，才到李推官身边，“大人，李员外的死因是巴豆中毒。”
李推官皱眉，“仵作验尸时，分明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
此时听说李员外的死因是中毒，他只觉得荒谬。
祝青凌语塞，她不能向李推官解释，银针验毒只能检验出含砷毒药，巴豆的毒在于巴豆油，用这种方法检验不出来。
她想了想，把这个理由归功于神秘师父的指教，李推官半信半疑。
孙贵押着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通身打扮十分贵气，奋力挣扎着到了李推官面前。
“大人，这个女子在巷子口探头探脑，门房认出来她就是小柳。”
李推官捻着胡子问道：“小柳，你既然已经知道李员外身亡，那就把你所知道的异常说出来。”
看小柳神情胆怯，不敢开口，祝青凌说道：“官府已经查明李员外的死因，也知道你不是直接害死李员外的凶手，如果说的线索属实，你不但无过，还会有功。”
小柳慢慢鼓起胆子，“婢子知道，上个月李管家来找婢子，说只要婢子帮他做成一件事，就可以拿回婢子的卖身契，给一笔银子安置家当，婢子一听只是在老爷耳边，说夫人的坏话，就有这么大的好处，没忍住答应下来。”
祝青凌有些意外，流言的起因原来是李管家的授意，不等李推官吩咐，她唤来捕快把李管家带来灵堂。
去的人很快回来，心惊胆战拍着胸脯，“卑职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李管家准备吞金，及时拦下他，早前已经搜过他的身，也不知道他怎么把金子藏在身上的。”
祝青凌眉头一皱，李管家之前并没有过度紧张，也没有惶惶不安，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吞金？而且时间十分巧合，看来有人向李管家报信。
她环视一圈灵堂，因为官兵问话，府里的仆人都已经避开，堂上香案旁跪着李轩一家，左边是李夫人与几位姨娘，祝青凌发现黄姨娘站在灵堂右边，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白色灵幡。
她轻轻眯着眸子，朝黄姨娘所站的位子看了一眼，随李推官去了关押李管家的院子。
有了之前的经验，捕快们不敢离开李管家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祝青凌进来后，吩咐留下两个捕快，李管家四肢被绑在床上，牙关紧紧咬着。
祝青凌问道：“你为什么要吩咐小柳挑唆李员外夫妻感情？”
李管家慢慢说道：“因为不想让李夫人成为李夫人，她一向与老爷性格不合，即使老爷在病中，她也没来关心过几回，反而每次都与老爷大吵一架。”
祝青凌自然不信他的说法，他只是外院管家，怎么也管不到李员外屋里的事。
她问道：“理由你可以隐瞒，可你打算吞金，究竟是什么原因？不交代可不行。”
李管甲回答：“小柳被你们找到，一定会供出我，既然难以洗脱嫌疑，不如不做挣扎。”
祝青凌示意捕快上前搜身，重点看看有没有布条，“你发现自己被怀疑时，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反抗，一副任凭衙门处置的模样，所以你吞金的真实原因，是掩护那个给你传递消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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