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风裂空

        小城一众修士还在抬头观望的时候，再次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只见五名人仙魔修也是一掠而过，追着前两人所往的方向去了。
路风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了，原来打扰他跟秦瑶好事的，是罗源和雷鸣，这两人，在康和城外，他就见到过了。
至于后面那五人，路风已经猜到他们是魔宗的长老。其中两个看身形有几分熟悉，好像也是在康和城外出现的。
路风不知道他们为何起冲突，只是心头有些疑惑。自己出现这在边境城池，罗源又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巧合？
沧海仙坊茶水的事情，路风早已经忘记了。若是他知道那二号老妇人是宁嫣，那他一定想得通罗源为何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是雷蒙亲自出马，他就算打不赢，跑还能跑不赢吗？
城中修士还在看着远处激烈讨论，路风忙拉着秦瑶朝着城外去了。这城池中生活条件极差，倒不如林间山头歇脚来的自然一些。
秦瑶一脸笑意看着路风，任由路风拉着到处飞，忽东忽西，似乎在寻找一处绝佳位置。
终于，路风在一处景色宜人的林间山涧中停了下来，迅速在周围布下了一些隐匿阵法，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忙下来，天色渐晚。飞鸟归巢，微风习习。
之前还想着跟秦瑶继续完成未尽之事，只是那旖旎氛围早就被罗源等人的出现和秦瑶关于伏魔天隅的一席话冲淡了。
路风坐着，一脸正色，打算好好跟秦瑶商讨一下关于伏魔天隅和虚灵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一阵香风扑面，秦瑶已经俯身过来，火热红唇直接印在路风嘴上。
香软入怀，月洒清辉，云雨如梦。路风本来已经熄灭的火，腾地一下又燃烧起来了。
秦瑶直接将路风推倒，柳腰花态，媚眼如丝。在路风的注视下，秦瑶玉衩滑落，云鬓如烟，垂及腰间。轻纱随风，若隐若现。如玉之躯与皎月相映生辉，宛若月宫仙子飘然临世。
山林静谧，时而传来几声宿鸟啾鸣，从灌木丛中扑棱棱飞起。溪水边上，两只青蛙正在抱对。似乎察觉到被人盯着一般，于是“咚”一声，跳入水中去了。恰与这山涧鸣响、月色如水自相和谐，似在演奏一曲旖旎美妙的乐章。
翌日，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晃在路风脸上。他睁眼醒来，感觉浑身舒畅，精神饱满。
只是朝着旁边一看的时候，愣住了。哪有秦瑶已的踪影？只留下一张纸，用一块晶莹玉润的溪中卵石压住。
路风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长路漫漫卿莫寻，不负相知不负君。
路风顿时急得衣服都没穿，飞身而起，大喊：“娘子，瑶儿……”
山林之中栖在枝头的飞鸟被惊起，还有山涧流淌的声音。除此外，就只剩下回音了。
回想昨夜疯狂，路风心头一阵怅然。这山涧鸣响之声，昨天是那么恰到好处，此时却让路风感觉烦躁。
此刻，他突然想到当年在地球上的夜听雨，也是一夜鱼水交欢之后便只身离去。后来随有再见之日，却是离别之时。至今已经数十年过去，也不知身在何方。
许久后，路风怅惘而归，看着手中的字条，久久无法释怀。
“呱……”
一声蛙鸣从一旁传来。路风回头一看，想来应是昨夜抱对的青蛙，不过，此时这蛙形单影只，也不知道另一只青蛙去何处了。
正当路风感慨自己此时跟这青蛙何其相似，突然溪对岸又传来一声蛙鸣，遥相呼应。
接着“咚咚”两声响，这两蛙竟然同时跳入水中，奋力朝着对方游去了。
片刻后，两蛙会与水中央，钻入草丛中。
“呃……”路风哑然失笑，这对蛙秀恩爱吗？还真是猝不及防。被两蛙这么一闹，路风的心绪顿时开阔了许多。
“伏魔天隅。”路风口中喃喃念着，把手中的字条和压着字条那精美溪石收入储物戒中，然后才穿上衣物。
在他看来，秦瑶一定是去了伏魔天隅。此前秦瑶就跟路风说过，不让路风跟他去。其中到底有什么危险，路风不知道，甚至这个所谓的禁地、险地到底在那个位置，路风也不知道。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片刻后，路风便回到之前见到罗源等人飞过的那座小城，稍一打听，便知道，伏魔天隅的一些情况了。
原来，这伏魔天隅大有来头。当然，一切的是传说。
传说伏魔天隅原本是上古仙域的一部分，却因为一场浩劫，化为碎片，零散各方。
意思就是这伏魔天隅竟然不属于玄天仙域。
边境之地，有大山名曰伏魔山。每逢望月之日，伏魔山便会自开通道，通道另一端便是伏魔天隅。
不管修为高低，也不论人数多少，都可以自由进入天隅之中。
传言伏魔天隅里面有开天裂地的法宝、悟道长生的灵果、回溯道源的典籍……这些东西，若是在其他地方，必然能让天下修士趋之若鹜，可偏偏是在伏魔天隅之中，只能让一众修士无可奈何。
千百年来，也有胆识过人的修士进入里面。也有亡命之徒冲入其中。当路风了解过后，才知道秦瑶说的九死一生已经是轻的了。说是万死一生都不为过。
据说，进入伏魔天隅里面的人不少，可活着出来的，整个玄天仙域，目前为止，只有一人——玄天尊者。
光听这名字，以“玄天”为名，必定是绝代强者。
只是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包括这玄天尊者，那都是传说了。在他们看来，这个仙域最强者，要么是魔宗的赤月老魔，要么是仙宗的月沧海。
对于伏魔天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谁也说不清。或许只有传闻中的玄天尊者知道。
对于这些传闻，路风不敢轻信，但也不能不信。尤其是得知只有一人从里面出来，路风不由得心头一紧。
“望月之日？也就是三天后！”他立即动身，朝着伏魔山赶去。
他心头很复杂。阻止秦瑶进入伏魔天隅，显然不可能。这是秦瑶的机会。秦瑶若一年内修为得不到提升，便会香消玉殒，泯然无存。而这一切，都是因路风而起。
秦瑶留下的字条，让路风心头很沉重。他只记得后面一句“不负相知不负君”。
对于秦瑶，路风所知不多。但她却是除了林清雪外，唯一知道路风底细的人了。
论“相知”二字，林清雪魂魄不全，不记得地球往事，即便对路风有好感，此刻却也难跟秦瑶相比。
路风自认为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只要祖魔时机一到，到时候任凭路风现在修为再高，都是枉然。不管生死，路风都决定上伏魔山，进入伏魔天隅给秦瑶寻找虚灵果。
按照路风听来的消息，此地距离伏魔山不到两日便可抵达。望月之日在三天后，不管那伏魔天隅是什么刀山火海，路风也要去闯一闯。
路风即刻启程，又施展千面幻术，免得被仙魔两宗的人认出来，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相对于两宗寻找他，与萧炎天到底有什么关联，路风反而不在乎了。
路风正在沉思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如同九天惊雷，不知来自何处。
潜意识里面的危机感让路风立即停下，落在地上。顷刻间，风云骤变。刚才还是碧空万里，等路风落地，已经是乌云笼盖，覆压苍穹，一片昏暗。
一道道金光雷电闪烁，仿佛是撕裂天地，忽明忽暗，让人骇然失色。
继而地面震颤，群山摇晃，江河倒灌。仙禽灵兽，骤然惊出，慌不择路，八方窜逃。
路风本来停在一座山巅，还没站稳身形的时候，脚下骤然悬空，山塌地陷。本来是延绵万里的山脉，骤然变成江河湖海。
“地震？”路风惊疑不定。
很快，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想。那苍穹之中，隐隐散出阵阵杀气。
这杀气，不是针对他而来，却是如同天罚临世一般，要将这天地分离。
“荒兽？”对于杀气，路风很熟悉。曾经在陨日大陆的时候，整个陨日峡谷的杀气就被他吸收殆尽。
后来死亡之海里面的飞升岛，被几个愚蠢的劫变修士用融灵阵盘打开，放出荒兽，也是这般磅礴的杀气。
路风第一时间意识到：玄天仙域有巨变！
来不及思考，路风再次朝着前方飞掠而去。不管玄天仙域要发生什么惊天大事，都没有他去伏魔天隅重要。
看着大地每一瞬间都在骤变，满目疮痍，哀鸿遍野，路风也没有心思去逗留。
路过一座边境小城，里面杀喊声不断。许多地方都是这样，大乱临世，总不乏贪婪无人性的修士，立即趁火打劫，欺凌弱小，涂炭生灵。
一场真正的群魔乱舞在路风眼皮子底下上演，可惜这不出看大戏，而是鲜血淋淋的惨况。
路风皱眉，并未理睬。死在他手中的生命还少吗？在碧云大陆的时候，他为风雪城复仇，几乎杀穿的整个碧云大陆。
但是，他从来不漠视生命。生亦有道，死亦有道。这是对生命最起码的敬畏，不管凡人，抑或是高高在上的修士，都是如此。
他没有停留下来，还是一掠而过。
不巧有不长眼的修士发现了路风，上前拦住，意欲打劫。路风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停留，直接冲过去，一拳轰杀对方。
这便是“死亦有道”！你不惹我，我便让你生！若是惹我，那是踏上了死亡之道。
天地间轰隆声不断，路风这一举动并未引起许多人的留意。现在许多修士已经是自顾不暇，逃命的逃命去了，打劫的正忙得不亦乐乎。
路风淡淡看了一眼，拂衣而去。
巨变愈演愈烈，路风看着远方，苍穹之中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深邃悠远。一道道亮光闪过，伴随阵阵雷霆咆哮。
路风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个方向好正是伏魔山方向。
路过下一座边境小城，这里的修士早已经人去楼空。留下的楼，已经不能叫做楼了，只是一片片废墟。废墟之中到处可见尸横满地，这里仿佛被战争洗礼过。一些房屋燃烧着，浓烟弥漫，让天地间更加昏暗。
路风正要离开，突然一声有气无力的说话声传来：“混沌伐世，万物尽伏；焚星令出，神魔俱诛。万物尽伏，神魔俱诛……”
路风测验看去，只见一座废墟之中，巨石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这老头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眼睛却是一脸惊骇地看着天空，嘴里不断重复这那句话。
路风发现这老头就是一个凡人，此时尚有一口气在。他立即上前，将压在老头身上的巨石搬开。
那老头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路风的靠近一般，嘴里依然念着：”……万物尽伏，神魔俱诛……”
才念没两句，便断了气。
路风一个人在这废墟之中驻足良久，想到自己的命运不也如此吗？只是此时他尚且还站着，尚且还在呼吸罢了。
路风有感，喟然长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蝼蚁蜉蝣，仙帝圣人，有何异乎？芸芸众生，渺渺尘世，草木山石，花间雨露，万物有道。万物之道，岂因天地而异？庄生化蝶，如梦如幻。彼之道，吾之道也。”
心头释然，正欲走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赞声：“好一个万物之道，好一个彼之道，吾之道！听君一席话，胜活三千年！”
路风猛然转头，一个黑衣蒙面之人正在远处。
路风丝毫没有发现此人什么时候来到这里，若是此人一直不说话，路风恐怕走了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而且将他的感慨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清此人时，路风顿时惊骇，浑身紧绷，后退数步。这人他见过，哪怕蒙着面，他也能认出来。正是当时在康和城外面的时候，为他挡住雷蒙进攻的神秘修士。
见路风如此警惕，那神秘修士也不靠近，淡淡一笑道：“公子何故如此紧张？数日未见，莫非将在下忘记了不成？”
路风心头再次惊骇，这人修为起码也是地仙境界，否则他如何能挡住雷蒙？关键是此时路风施展了千面幻术，但这神秘修士话中之意很明显：他已经认出路风了。
路风强装镇定，拱手施礼，道：“康和城外多谢前辈援手，在下无以为报。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那神秘修士笑道：“公子叫我裂空便可，不必以前辈称呼。我的全名叫风裂空。”
风裂空？路风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不敢怠慢，也不敢让这人取下面罩一睹真容。他问：“风先生认识我？”
“我？”风裂空顿了一下，说道，“我们不是见过面了吗？这样算了，我们是认识了。”
路风猜测事情绝对不会像对方说的这么简单，面对如此强大的修士，即便对方没有表现出恶意，甚至还救过他一命，却也不能让路风放松下来。
“风先生，你是来找我的？”
“哦，是的。”风裂空点了点头，“公子出了玄天城，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什么？你……”路风顿时气恼，却不敢发作。对方一巴掌恐怕能将他拍死。
光是跟着，已经让路风格外心头恼火了，关键是他跟秦瑶的事情，难道也被风裂空看在眼里了？
风裂空见路风不悦，忙笑着解释道：“公子放心，林间山涧，你跟秦姑娘的事情，在下并未偷看，嘿嘿！”
路风再次哑口无言，若对方是人仙修士，他绝对会上前去揍他一顿再说。
“咳咳，那个……公子，请问你这是去伏魔天隅吗？”
路风心头真是欲哭无泪，这轰不算偷看？即便没有偷看，那也一定偷听了，不然，风裂空如何知道自己要去伏魔天隅？
奈何实力不如人，打不过，路风只能泄气。暗自提醒自己，以后一定得多加小心。
不过路风也暗自好奇，这个风裂空实力远胜于他，对他却是很客气的样子。
见风裂空等着路风回答的样子，路风只好点头道：“不错，我是要去伏魔天隅，风先生有何指教？”
“在下如何敢指教公子？”风裂空说道，“伏魔天隅乃是上古残破仙域，天道不全，里面机缘颇多，却也是危险重重。不过，公子天命不凡，必能逢凶化吉。”
“你知道伏魔天隅？”路风问。
风裂空摇头，而后又点头：“曾经知道，时过境迁，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呢？”
路风有些惊讶，问：“难不成你是那传说中进入里面又出来过的玄天尊者？”
“玄天尊者？”风裂空愣了一下，“不是。对了，你若是遇到月玄天，一定要小心。以你现在的实力，跑就是了。”
月玄天？这是玄天尊者的真名？这玄天仙域真的有这号人物？路风心头疑惑万分。正打算问问这风裂空知不知道虚灵果的事情，风裂空却对路风说道：“我在你身上已经留下了一道印记，你不要试图去除，有人要找你。等他找到你的时候，印记自然消除。公子保重。”
说完，风裂空已经朝着远处飞去了。
路风还在震惊自己什么时候身上被人做了手脚都不知道，见风裂空飞远，忙大喊：“谁要找我？”
远方传来风裂空的声音：“你爷爷！”
路风愣了一下，骂道：“你爷爷才找你！”本想再骂几句，却怕风裂空折回来，于是作罢，带着一头雾水，继续朝伏魔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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