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话

  
  
  
    才刚返回学园不久，我们又从学园出发。我再度跟拜恩迎向在马车的晃动中度过每一天的生活。若只有我们两人也就罢了，雷尔也莫名其妙地跟了上来。他只说了一句「没关系啦」，结果三个大男人在狭窄的马车之中挤得喘不过气。不知道克洛希当初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抱持著怎样的心情。克洛希的想法当然是无从得知，而且现在揣测她当时的心情也无济于事，不过我在马车上还是一直想著她的事情。我当时很快乐，不过克洛希快乐吗？拜恩在马车上很少开口说话，大概也跟我有同样的念头吧。「克尔利同学，抵达之后，你打算说些什么？」「嗯～不知道。」之前明明无话不谈，然而得知她的身分后，赫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结果两个星期左右的旅程一转眼就过去了，我们抵达克洛希的国家。虽然很乡下，王城附近还是挺繁荣的。听说是渔业发达的国家。想必不需要过于庞大的设施吧。人民的生活很朴素，但是看起来还算富足。「看来传闻果然是正确的，有空时可以钓鱼打发时间。」「这主意不错，不过我还是想先见克洛希。」抵达王城后，我们立刻被请了进去。好像是雷尔事先递交过文件的关系。我原本打算在没预约的状态下直接来访，现在想想觉得实在是太天真了。雷尔显然在台面下做了很多安排，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不过今天就承认吧，他果然是多年来跟随在王子身边的人物。我们在应该是会客室的房间等了一个小时。房间里备妥了点心和书籍之类的东西，倒也不觉得无聊，只是心情一直平静不下来。克洛希居然是个公主，这实在是太不真实了。会客室的门扉开启，克洛希本人终于出现了。见到她的时候，该怎么说呢？我几乎无法呼吸。她在学园时也很注重外表，可是我只见过她身穿简单朴素的衣物。然而眼前的克洛希，完全就是个公主，身上穿著华丽的礼服，脸上也施以精致的彩妆。而且不是只有外表而已，她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洗炼的优雅，令人无法相信过去她居然曾经毫无顾忌地跟拜恩一起锻炼身体。克洛希……总是出现在那间房间的克洛希，还真的是个女孩子。「克洛希！」「师父！还有拜恩！另外这是哪位？」她好像不认识雷尔。克洛希不认识雷尔，雷尔却认识克洛希。好可怕！这个人真可怕！「初次见面，在下是雷尔雷恩。这次贸然造访，实在是非常抱歉。」雷尔完全不知道我在内心倒抽了一口冷气，现场就属他应对的态度最自然。他平常就跟王族接触频繁，此时此刻的行为举止堪称是优雅大方。说不定带他一起来是对的。看来我也是挺现实的嘛。「原来如此，你就是带著师父和拜恩前来造访的雷恩先生吗？请容我至上最高的谢意，雷尔雷恩先生。」克洛希拉起雷尔的手表示感谢。雷尔也优雅地躬身行礼。带他一起来真的是对的。若只有我跟拜恩这两个野蛮贵族，恐怕会惹出麻烦。这里毕竟是王城，不是学园。克洛希是个公主，平常那种相处模式应该是行不通的。如今跟在克洛希身后一起进入房间的年老男子，正眯起双眼打量著我，就是最好的证据。「好久不见了，克洛希。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公主。」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想仿效雷尔的做法。不习惯做的事情就别强求了，更何况我今天是来拜访克洛希这个朋友，不必把老管家的白眼放在心上。「对不起。由于情况特殊，不便说出实情。」克洛希低下头去，表情十分歉疚。发现自己挑了个尴尬的话题，我也感到有点后悔。她一定有不能说的苦衷，也对一直瞒著我们感到很抱歉，结果我却直接挑明了说。也罢，总比一直闷在心里好多了。「没关系啦。听说局势比较稳定了，平安就好。」「是的。国内的局势一波三折，离开学园的决定也十分仓促，因此无法跟师父道别，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如今师父大驾光临，我内心万分感谢。」克洛希稍微提起裙襬，优雅地欠身行礼。啊啊，果然是公主。我不禁为之叹息。我直到现在才接受了克洛希的这身打扮，也深深感受到彼此之间的遥远距离。「呃，师父，拜恩生气了吗？」发现拜恩迟迟不肯走过来，克洛希小声询问。我回头一看，拜恩确实是站在远处，一直看著窗外。最想见到克洛希的人明明就是他，为什么不过来呢？「拜恩。」无奈之余，我只好叫了他一声，他却没什么反应。「我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拜恩居然变成跟陌生人交谈的模式。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完全是判若两人。「可是克洛希已经来了，而且以后没办法在学园见面了呢。」「……」「这样子好吗，拜恩？」「……」拜恩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我明明就感受到他想跟克洛希说话的强烈欲望，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裹足不前？（插图006）「师父，我的时间有限。若没其他事情的话，就先告辞了。」「这么快就要走了？」「对不起。尚未处理的公事堆积如山，之后还有聚餐的行程。就请三位好好休息吧，或者是四处参观之后再回去也行。虽然我无法陪同，不过到时候会替三位饯行的。」「原来如此，真是难为你了。本来想跟你多聊一聊呢。」「……我也是。」克洛希的语调流露出些许沉重灰暗的气息。最想跟克洛希说话的拜恩还是不肯开口。结果两人没说上半句话，克洛希就离开了。现在怎么办？直接回去吗？我试著询问拜恩这类的问题，结果他完全不回答……我们被留在会客室，什么也不想做，在王城中度过了一天。「明天到各处参观，后天再回去吧。这样子好吗？」我徵询拜恩的意见，他只是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好吧？给我老实说出来！让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会好好接住的！结果他还是什么也不肯说。难得出一趟远门，明天就四处观光，然后再踏上归程吧。于是大家取得了共识。夜里躺在床上，我反覆思量。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克洛希，心里面就很难过。拜恩的心情应该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不说话呢？脑中千头万绪，迟迟无法入眠。「睡不著吗？」隔壁床的雷尔似乎也醒来了。拜恩走出房间，不知道去哪了。三人都夜不成眠。「睡不著。」「要不要唱摇篮曲？」「不必。」「侍寝？」「不必。」「还是枕著我的手臂？」「晚安。」「啊啊！」漂亮略过雷尔的废话之后，我勉强闭上双眼，不再胡思乱想。「你有喜欢的人吗？」雷尔开起玩笑。我把枕头丢了过去，示意他闭上嘴巴。拜托，又不是毕业旅行！阴郁沉重的漫漫长夜逐渐远去。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