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月10日（星期三）

  
  
  
    我在把一天发生的事情像日记一样记录下来的时候，几乎没有特别记述过早上上学路上的事，因为那几乎都是些既不引人注目又无趣的司空见惯的常事，所以这些事自然会从我的记忆中消失，因此不予记录。但反过来说，也就是如果发生了什么给人留下了深刻记忆的事或是值得一写的事的情况下，我就会理所当然地用这样的开头开始讲述。而我现在要说的就是早上上学路上的事……和。今天这一天。我上学的方法大致是分为两种，即走路或骑自行车。虽说从我家到水星高中，步行并不远，但骑自行车的确更快更方便，还可以放学后直接去打工的地方，因此我也多骑自行车上学。但偶尔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天气不好的时候我就是徒步上学的。台风或雪天理所当然是要徒步的。但平时也要根据天气预报判断是否下雨来决定是否徒步。曾经我就因为不顾被雨淋湿而强行骑自行车上学被累得感冒。我不可能会在一块石头上跌倒2次。于是抱着这个决心，在有可能下雨的日子里，我都会好好准备一把折叠伞，徒步上学。今天早上的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下雨的概率为60%，我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上也笼罩着跟虎式装甲一样厚的乌云。这样沉重的天气下，我走在平时干爽的路上步伐也略显急促。突然我的视线定住了。在不远处十字路口静静等待红灯的人群中，一头鲜艳的金发映入眼帘。是绫濑。我就算是从背影看，也能判断得出来就是她。她的耳朵上戴着耳机，耳机线延伸进了制服内侧。也许是放在制服口袋里的手机正在播放音乐罢。我想起上体育课的时候她也差不多这样，她很喜欢音乐吗?一般来说辣妹这种生物会听什么样的音乐呢?我和这种人完全不同，所以根本无从得知。我本人只听动漫音乐或是西洋音乐，她怎么可能和我兴趣相投呢。（顺便说说，本人喜欢听些左翼音乐，如《international》之类的。［笑］）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跟她搭话，但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我们特意错开出门时间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学校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都是为了让自己之前平和的校园生活再延长一点。由此看来，在可能被同一所学校的学生看到的上学路上打招呼实在太危险了，这种情况是应该属于不打招呼的那一类情况。虽然信号灯变绿了，但人不动，我不动。只有绫濑在动。动了。“绫濑!”“欸？”引擎的轰鸣声和汽车的喇叭声就像跑上了钢琴音阶一样逐渐增大了，增大了……我的脑海里逐渐已经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点。决不允许拖延，绝对不行，哪怕只是一秒。甚至就连这样的思考都是在我行动之后才产生的。“……”我用力地拉住了她的胳膊，使她无法承受突然附加的体重，然后踉踉跄跄地倒在身后。随后我和绫濑，两人一起坐在了斑马线前的马路上。就这样在我们面前，一辆大型车闯红灯急驰而过。九死一生，不开玩笑。当时，我在脑海中就好像看到了一秒后绫濑的死亡一样，令人感到惊险。“……”“……”就这样我和绫濑无言地对视着。然后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逐渐推进、流逝，我发现自己的肌肤居然开始冒汗，连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在周围行人关心的目光中，我站起来抓住了绫濑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喂，这边，能过来一下吗?”“嗯……啊这……嗯。”我躲过别人交错的视线，把她带到了谁都看不到的巷子里。因为我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对绫濑来说完全就是奇耻大辱。我觉得这绝对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右、左。我扭过头确认无人后，终于面对绫濑开口道。“现在没有人了。”我用平静但又清楚的语调这么告诉她。毕竟我不是她真正的哥哥，不想对她高高在上地如同教廷审判异教徒一样进行说教。所以不管我这位义妹是否有不良少女的嫌疑，还是传出了在从事援交的传闻，我都尽量不管。毕竟别人说什么，都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绝对不想因为不必要的传闻而介入其中，并因此痛苦万分。我想绫濑应该也不希望我俩之间有这种更深入的关系吧。但，言归正传，我唯独不能忽视现在这种情况。“那是会死的！我到底还是不能忽视，毕竟忽视了也不对。”“……对不起。”面对静静开导的我，绫濑困惑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她那软弱的态度属实让我大吃了一惊。“啊……等等。我才是……对不起。刚才说了些自以为是的话”“不是的，都是我不好。”“所以为什么要动呢?车子轰隆隆地就驶来了，这大家都看到了，所以绿灯亮了，也没有人动。”“我太专注于听声音了……一时大意了。对不起。”（我大意了啊，没有闪。）“音乐?这么说来，上课的时候你也在听吧。喜欢固然好，但在路上还是请你要自重才好。”结果还是从嘴里漏出了说教般的话语。哎呀，算了，这次她差点就死了，这么说她也可以吧。“啊，音乐吗?……哦。”绫濑好像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把手放到耳边。然后在空中挥了挥手。应该是她发现在那里的东西不见了，开始慌忙检查口袋。我现在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只有一只耳朵上戴在了耳机，另一只耳朵空了，只有耳机线吊在那里。然后从绫濑的口袋里传出来的竟不是音乐，而是一个沉着的外国女性在用英语说着什么。“英语听力?”“……啊，没什么。”她赶忙从上面按住制服的口袋，瞪着我。不知为何，她的脸变红了。“我感觉也不是多尴尬啊……哎呦，你脸红辣?”“……”一瞬间，她的肩膀颤了一下，刚才那副表情立刻就从脸上消失了。走出后街后，回到原来的斑马线上，这次她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确认没有车辆靠近后，开始过斑马线。虽然她装出平静的样子，但耳朵上还泛着红晕。“你在学英语吗?”“……为什么要追我?”“不，不是在追你，只是因为我也正好是这个方向而已。”所以即使没有别的原因，我迟早也会追上她。也许是对方濒死时心脏的剧烈跳动夺走了我平时冷静的判断力吧，现在我无法很好地控制对绫濑的感情。或许这也是一种吊桥效应的现象，但此刻，无论如何我也要消除心中产生的好奇心才好。绫濑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小声哼了声“嗯，算了”，就这样保持着一定的步调继续快步走着。“这只是学习的一环而已。”“啊?你在说什么?”“是浅村君先问的吧?你刚才也听到了英语听力的声音。”随后我被她瞪了一眼。我本以为刚才的话题会被她无视，却没想到绫濑好像也想跟我继续说下去。“考前复习?”“也有这个意思，但总的来说算是考虑一下以后的事情吧。”“没想到就连就业你也是看准了的啊。”“现在又不是只被国内束缚的时代。”如果是我这么说的话，可能会被读卖前辈嘲笑为意识高的人，但现在绫濑说的话，就又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没必要害羞了吧。”“明明装成了天鹅的样子，却被人看到了水下的脚，是你，你当然也会感到害羞吧?”“啊……所以那也是……武装?”“嗯，武装。”体育课上听的，大概也是英语教材吧。虽然我也想偷懒，但体育成绩和考试分数并非毫无关系。如果是球类比赛的练习的话，除了留下愉快的回忆之外，我也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别的意义。目前我对她的了解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对她的猜测就如同拼图被放到了正确的位置一样是正确的。远离大路，楼群在我们身后渐行渐远，熟悉的校舍渐渐映入眼帘。行人的剪影也不再是男女老幼混杂在一起的杂乱感觉，而是统一为同一制服、同一年龄段的服装。而现在正值上学的高峰时间段。虽然彼此之间压根没有见过面，但或许是因为绫濑的打扮与这所升学率极高的学校格格不入吧，她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很多<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af888c;">（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