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被骗的二大爷

        这声音，陆洲东并不陌生。
收起佛像金钱，径直走出厨房。
这时候，大门口也有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头发花白，看起来七十岁左右，瘦到连眼窝都凹了进去，看起来颇有些尖酸刻薄。
嘴角叼着一根铜制烟斗，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这年头，抽烟斗的可不多了。
老人双手一边一个麻袋，都是鼓鼓囊囊的。
走起路来一步三晃，看样子，那俩麻袋可不轻。
“二大爷，吃饭了没？”
陆洲东打了声招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几分钟前自己跟陆小小两人说起过的前院二大爷。
“行了，别扯淡了，这都马上下午一点了，还能没吃饭？”
二大爷呛了一句，接着又看了一眼陆洲东和陆小小两人狼狈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
“唐家的人，真要收走这房子？”
陆洲东淡淡说道：“陆家就是陆家，永远不会换了姓。”
二大爷翻了翻眼，“拉倒吧，你小子的事儿俺听说了，唐万青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落过空，他看上了你家房子，那迟早就是他的。”
陆洲东没说什么，宅子的事儿自己自然会想办法，跟二大爷没什么好说的。
但二大爷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
唐万青号称吉乡城首富，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没有？
可，这人怎么偏偏要套路自己，要自己家的祖宅呢？
“你看看，俺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
这时候，二大爷的声音响起。
说着话的功夫，左手边的袋子直接被他倒拎了起来。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一堆古钱币从麻袋中流了出来。
哗啦啦的，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
陆小小拽了拽陆洲东的胳膊，小声说道：“哥！二大爷真有这么多的古钱啊！”
“破烂东，别说俺没照顾你，这东西出来的第一时间，俺想到的就是你，你说说吧，这些玩意儿你打算怎么收？”
二大爷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得空问了一嘴，一双老眼中透着精明。
陆洲东捏起一枚钱币，仔细看了一眼。
这是一枚铜币。
正面写着“道光通宝”四个字。
刚翻到背面，二大爷的烟杆子点了过来。
“破烂东，你收的东西多，见过这玩意儿没？”
“这正面的字儿俺认识，道光通宝，说的是道光皇帝小子那时候的钱，但这背面的三个鬼画符是什么玩意儿？”
鬼画符……
陆洲东嘴角一扯。
“这不是什么鬼画符，是满文。”
“从最上边开始，顺指针读。”
“宝泉局。”
“这是清朝造钱的工厂。”
二大爷吧嗒抽了口烟，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着陆洲东，“嘿”了一声。
“你小子居然还懂满文？”
陆洲东没说话。
低头又捏起几枚钱币，反复查看。
一分钟后，陆洲东淡淡说道：“倒都是真品，可惜，道光通宝，宝泉局普品，品相保存的还一般，不值钱。”
听闻此言，二大爷连忙问道：“那，多少钱能收？”
陆洲东也没废话，伸出三根指头。
二大爷激动到，“三百一枚？”
陆洲东撇了撇嘴，“除以一百。”
一听这话，二大爷顿时不干了，“三块钱？破烂东，你忽悠俺啊！”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真东西！真古董！”
“古董你懂吗？”
“你见过只卖三块钱的古董？”
陆洲东淡淡说道：“古董也是要分东西的，你要换作是古时候老百姓的夜壶，白给都不要。”
二大爷瞪大眼，张大嘴，但愣是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几秒，这才斜着眼说道：“好小子，现在都敢开玩笑开到你二大爷身上了？”
陆洲东也不虚，直勾勾的对着二大爷的目光，“你要觉得不合适，可以去百宝街，那边的摊位小贩和商铺老板们，估计能给你开出一块。”
“你啥意思？”
“我看在您的面子上，给三块，我觉得已经很够意思了。”
二大爷眉头一皱，仔细打量了一番陆洲东的神色和眼神。
心里直犯嘀咕。
这小子，看着也不像是在忽悠人……
但这价格，跟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他本来以为这些东西能发大财。
想了想，他没再问铜币的事儿，而是反手把另一个袋子拎了过来。
一放在地上，立马就有东西碰撞的闷声响起。
“瓷器？”
二大爷立马抬头看向陆洲东，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哎呦？”
“破烂东行啊你！”
“一听就听出来了？”
陆洲东问道：“啥东西，我瞅瞅。”
二大爷贼兮兮的一笑，伸手一掏。
下一秒，陆洲东双眼顿时就瞪大了。
一把把二大爷手里的瓷片拿了过来，瞪着眼仔细反复查看。
“呦？你认得？”
“这是好东西？”
人老成精，二大爷虽然不懂古玩，但看陆洲东这副模样，也知道那瓷片是好玩意儿了。
“俺就知道这玩意儿不错！”
“这白片片拿手里跟咱现在的东西感觉就不一样，再看上边这花纹模模糊糊，一看就是老东西！”
陆洲东“嗯”了一声。
“的确是老物件。”
“啥年底？”
“明代，还是磁州窑出的东西。”
“哎呦俺滴娘！明代的啊！”
二大爷拎着烟杆子的手直接哆嗦了一下。
紧接着，两眼就放了光。
“嘿嘿，那个……破烂东啊，你把这白片片还给俺吧……”
“俺……俺暂时还不想卖呢……”
一看二大爷搓着手的模样，陆洲东心里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这老人精，一听是明代的东西，知道值钱，不想卖给自己这个收破烂的。
可惜，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本来我也不会收。”
陆洲东把瓷片还回去，淡淡说了一句。
“哎？啥意思？”
“东西是真东西，明代磁州窑出的白地黑花绣墩，要是完整的，十五万起。”
“可惜，是残片，别说卖钱，就连收藏价值都没有，白给都没人要。”
闻言，二大爷人直接傻了。
陆洲东看向另一个麻袋，“我要没猜错，这一麻袋都是残片吧？”
二大爷一愣，接着苦着脸把袋子撑开一角。
陆洲东抬眼一瞥，下一秒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暴殄天物啊！”
“明代磁州窑白地黑花绣墩……元代白釉褐花大罐……”
“甚至还有……唐三彩？”
这么多好东西，却都是残片！
这就好比爱狗人士亲眼看着狗狗被虐待……
陆洲东现在的心情比这好不到哪去。
至于二大爷，现在两只老眼居然有泪花在打转。
“哎呦俺滴娘欸！”
“老子被骗了！”
“原来这都是些没人要的垃圾……”
“俺的六百块钱呦……”
陆洲东心神一动，忙问道：
“二大爷，这些东西，你从哪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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