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1 感慨地,平冢静回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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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次,无数次地回过头。可是,我不会停下脚步。任凭心脏剧烈跳动,放著紊乱的呼吸不管,流下来的汗水也不擦。不这么做的话,总觉得我会拿微不足道的小事当藉口停下。只有视线因为放不下而转向后方,更显得我这个人有多差劲。离开前看见的一滴泪珠,在脑海萦绕不去。马路上残留著今天早上下雨的痕迹,状似滑过脸颊的泪痕。奔跑的双脚为了避开积水,踩著不自然的笨拙步伐,每走一步都差点踏上回头路。但是就算回去,我又能做什么?该说什么才好?不对,我知道标准答案存在我心中。只不过,我不能选择那个选项,不能这么做。即使那是世人眼中的标准答案,我也不觉得那是我的──我们的答案。太阳缓缓落下,晚霞逐渐转为深红色。路上的家家户户、公寓、集合住宅、购物中心的影子拉长。他们迟早会和盘踞在西方的夕阳合而为一。我不停奔跑,以免被吞噬掉。脑袋持续空转,与向前方跑去的脚成对比。我思考著那滴眼泪的意义,思考得太认真,绞尽脑汁想出好几个理由,最后却无法选出答案,只是将其搁置在脑中。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直直延伸的道路通往海边。迎面吹来的风很冷,从外套与围巾的缝隙间钻进来。冷空气刺在发热的脸颊上,让人切实感受到脸颊正逐渐僵硬。空气中还带著寒意,额头却冒出汗水。就算拿掉脖子上的围巾,身体某处依然一直被紧紧勒住。我将卡在胸口的情绪,连同紊乱的气息吐出。明明喘成这样,心急如焚,在跑过两个公车站时,速度却开始减慢,彷佛心中还有牵挂。我趁等红灯的空档,把手撑在膝盖上,深深吐气。明明逃了那么久,在停下脚步的瞬间又立刻被追上。泪水的意义、话语的价值统统在质问我,统统在责备我。我相信,我一定又做错了。我瞪著正前方,那里有个八成是忘记换掉的老旧行人用红绿灯。如同不健康的血液的暗红色,突然消失。又得继续奔跑了。我用力吐出不是「唉」也不是「哎」,近似恸哭的一口气,起身踏出一步。告知行人可以前进的灯号,是暗沉的绿色。╳ ╳ ╳嘹亮的社团活动吆喝声、金属球棒的敲击声、只听得见低音的上低音号、脚踏车尖锐的煞车声、随风发出震动声的铁皮屋顶。周围充斥放学后的声音。然而,最接近的是我自己的喘气声。我硬将它吞回去,静静吐出细碎的气息。走进校舍,外面的声音瞬间变小,有如进入另一个世界。冰冷的空气默默摇荡,理应在呼吸的学校的声音,彷佛在碰到那层薄膜的同时,就被吸了进去。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廊上的萤光灯只会两边交错著各开一盏,因此越接近晚上,校内自然就越暗。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每走一步,心情便更加沉重。或者说,开始冷静下来。冷却的大脑里,浮现以悲伤的声音说出的温柔话语。接到那通电话后,一路狂奔到这里,在这段期间,思绪也依然在脑海打转。说出口的事,以及没说出口的事。应该要给予一个明确形体的事物,仍旧模糊不清。直接盖上盖子,问不出口的那件事却再清楚不过,根本用不著确认。就是因为这样,才无法判断我说出口的话有多少价值。即使如此,平冢老师还是刻意逼我讲明白,肯定是因为这是最后了。我感受著迟早会到来的离别正逐渐接近,抬头望向窗外染上暮色的天空。通往教职员办公室的走廊上空无一人,鸦雀无声。我也已经调整好呼吸,只听得见脚步与心跳声。两者都按照同样的节奏响起,随著与门口的距离拉近,其中一方却开始变慢,另一方则突然加快。我脱下外套,跟抱在怀里的围巾一起揉成团。站在门前,伸出来准备敲门的手瞬间退缩。看来我在害怕。我有所自觉,叹出参杂自嘲的一口气。可是,我不能一直杵在这里。那个人。平冢老师总有一天会从我的面前离开。我完全没察觉到,所以到头来,什么都没办法让她看见。只不过,不能让她看见我的狼狈样。唯有这一点我很清楚。最后,我又深深吐出一口气,不再犹豫。重新伸出手,敲响房门,立刻握住门把。数名教师在教职员办公室里快步走动,大概是因为年末比较忙。我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到某一点上。每次进到教职员办公室,我总是最先往那个位置看去。平冢老师坐在那里。美丽的身影背对门口,对著桌面工作,可能是在整理文件。挺直的背脊、不时摇晃的黑色长发、为了避免肌肉僵硬,偶尔会转动几下的纤细肩膀。或许是因为不常看见吧,她认真工作的模样怎么看都看不腻。再加上我不好意思打扰她,不敢开口。不对,这句话里参杂了一些谎言。不如说,大部分是谎言。单纯是因为我舍不得让这段时间──至今从未改变过的时间结束,才没有出声。事到如今,我才意识到,失去一个人,代表眼中的光景,连极其理所当然的景色,都会跟著逐渐消失。因此,为了看久一点,我没有发出脚步声,蹑手蹑脚地慢慢接近。同时间,我也想著自己平常都是怎么开口的。然而,在我开口前,对方先说话了。「不好意思,可不可以等我一下?」她用不著确认,就知道来的人是我。平冢老师头也不回,直接指向办公室的后方。那里是会客室,我们总是在那边谈事情。平冢老师冷静的语气跟平常差异不大。教师与学生的距离、大人与小孩的境界确实存在于此。所以,我的回应也只有短短一个字。「好。」「嗯。」她回答的时候依然看著手边,相当简洁地结束这段无意义的对话。除此之外没什么好说的,我走向残留些许烟味,用隔板隔出的区域。我轻轻将怀里的外套及围巾放到一旁,跟平常一样,坐在皮沙发上。我刚好坐在正中央,使用多年的弹簧发出吱嘎声。那个味道与声音,抚过我的记忆。决定办舞会前,我碰巧来拿从未碰过的社办钥匙的那一天。那个时候,我也是在会客室跟平冢老师谈话。如今我在想,离开前,平冢老师叫住我时露出的表情,是否该称为寂寥?温柔却忧伤,我第一次看见平冢老师露出那种眼神。平冢老师当时想跟我说的,八成是离职的事。搞不好从更久之前开始,就想告诉我了。我并非全无头绪。可是,那时我想都没想过她要离职。再说,不知道她的任职年数,也没特别把公立高中的离职机制放在心上的我,根本不可能猜到。所以,事到如今才后悔也没意义。毕竟,从小学到国中这段将近十年的时间,我都过著跟老师不熟的学校生活。哎,要说怨言当然有一两句……不,仔细想想有五、六句。但我也长大了,事到如今,过去发生的事并不重要,只有「死都不会原谅」如此简单的感想。我的怨言是不是挺多的啊?所以,称为恩师也不为过的人要从眼前离开,对我来说恐怕是第一次。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对此产生实感,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不如说,是在尽量维持客观的立场。我知道自己在藉此保持平静。这么说来,「平静」这个词有种异常的平冢静感。我在内心讲无聊的冷笑话,只在口中笑出声来。坐在沙发上动都不动,默默等待。由于隔板的关系,我看不见平冢老师在做什么。隔绝的空间里充满沉闷的静谧,我有点焦虑。不过,多亏教职员不时发出的声音,以及吵死人的电话声,让我知道时间确实在流逝,虽然速度很慢。窗外的天空也变得比刚才还暗。正当我呆呆看著窗外时,突然传来「叩」的一声。转头一看,是平冢老师在敲薄薄的隔板。「抱歉,让你久等了。」「啊,不会……」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她的微笑看似有点寂寞,害我开不了口抱怨「对啊,我等了好久」,也说不出玩笑话。如果能讲点好听<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af888c;">(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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