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9话「不让早乙女小姐停下脚步」

  
  
  
    「这是妈妈的煎蛋卷……」听见弥央小姐脱口而出这句话后，我轻轻喘了口气，看样子我确实重现了她记忆中的味道。「弥央小姐，你觉得那个煎蛋卷如何？」「松友先生，这和我妈妈做的味道一样耶，你怎么弄的？」「之前看你的毕业纪念册时，有张照片上有你便当里的煎蛋卷。」「可是光靠照片怎么有办法连味道都一样？」「厨艺变好后，即使只看照片也能想像大概的味道喔。」「真的吗？」「……能办到这种事的人还满多的喔。所以我办得到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原来如此……」人在说谎时眼睛会看往左上方──我想起最近才聊过的话题，因而想方设法让自己笔直注视著前方。然而我现在的说法，只是抢走别人的功劳。说什么看照片想像，如果没有未华子的协助，绝对无法完美重现这道料理。但也只是因为我跟自己过不去，才会受到良心的苛责。未华子本人既然不愿表明身分，照理来说我就必须负责粉饰到底。毕竟为了重现这道菜，就值得我冒这个险。「你小时候常吃这个煎蛋卷吧。」「嗯，像是远足啊、运动会啊……有点特别的日子就会吃到……」「是啊。」弥央小姐讲的这些日子我都知道。远足的照片中有拍到煎蛋卷，之前也听她提过。但我还从过去实际与弥央小姐是朋友的未华子那听到其他的特别日子。「所以这是我喜欢的一道菜。」「是你最喜欢的啊。」「以前如果在学校碰到不开心的事情，哭著回家后，妈妈也会做给我吃。」「嗯。」「然后妈妈还会边吃晚餐边听我诉苦。」无论是开心还是伤心的回忆里，都有这个味道存在。据说弥央小姐之所以爱吃豆腐之类的大豆制品，也都是源起自这个煎蛋卷。」听完她说的这些往事后，我可以确定重现这道菜是意义非凡。也代表我应该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现在想想，当时的烦恼都好微不足道……」「不过在那当下都是真的非常苦恼吧？」「我当时烦恼的都是些小事，不外乎是谁喜欢谁，或是谁说了谁的坏话。」「事大事小取决的其实是你当下的感受喔。」「当下……？」「就算未来的你觉得是件小事，就算在别人眼中是件小事，只要当下的你觉得难受，那就真的是你的烦恼。」「真的是那样吗？」「我是这么觉得啦。」人们常说大人与小孩对事情的感受方式大不相同。还是小孩子时，无论眼界还是见识都很狭隘，所以才会一点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但成年人也不全是成熟沉稳。只是因为周围的人，或是自己对自己说「你都已经是大人了，都已经出社会了，要成熟一点」，逐渐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觉而已。「虽然是件小事……」「嗯……」只要生活在组织或团体中，就不得不，甚至是必须麻痹内心的痛觉。但是在长达五十年的职涯里，根本没道理像这样忽视内心的痛楚。「不过客户那边的新课长，是个非常讲求体面的人。」「有这种事啊。」「简报资料中如果有个错字，他就会彻底无视简报内容，开始狂讲错字的事情。」「……就是有这种人。」我记得我在当上班族时也遇过这种深信找到越多错误，就代表自己越优秀的人。「提交给他们的报价单如果超出预算，他们会为了掩盖自身经费不足，就会说『我们不下单都是因为你报的价太烂』。」「……先前你在城钟律师的事务所里讲的，其实是你最近碰到的事情吧。」「最近啊，对方为了向上司回报自己都有密切掌握进度，所以毫无节制地一直打电话来……」「这已经算是骚扰了吧？」听起来那个人问到的都是没有实质意义，只是单纯用来回报的资讯。我本来准备要说「那你去严正抗议」，但立刻察觉我这样说根本无济于事，因此把话吞了回去。不管弥央小姐是不打算，还是无法抗议，如果现况是她想改变却无能为力，所以才没有任何变化，就只能逆来顺受了。这时我讲得再头头是道也都只是歪理。「然后、然后就是……」「嗯？怎么了？」结果这天的晚餐，吃得比平时久了一些。（插图012）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