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九话 大叔顺着欧拉斯大河北上

在离桑特鲁城有一段距离，欧拉斯大河沿岸的森林中。尽管朝露沾湿了他们的身体，杰罗斯和亚特仍为了前往鲁达伊鲁路平原，朝着约好要和领路人碰头的河岸前进。周遭垄罩在一片寂静之下，能听见的只有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两人身上的衣服与草木摩擦的声音，再来就是他们自己发出的脚步声了。「对方指定的会合地点应该在这附近才对……」「这里感觉没人在呢。对方该不会是用了隐匿技能潜伏起来，在观察我们吧？」两人靠着一张画得相当简陋的地图在附近找了一圈，但是除了小动物之外，没感觉到其他气息。只有早晨凉爽的微风静静地吹拂而过。「说在欧拉斯大河沿岸，但这范围也很大啊……」「唉，只要直直向前走，应该就会遇到领路人了吧。应该啦……」「真的没问题吗？」他们在众人仍在睡梦中的时间起床，急忙离开城镇，却遍寻不着理应在等着他们的人。两人原本还抱持着散步的心情，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后，聊天的话题也无法接续下去，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杰罗斯和亚特之间能聊的共通话题早就讲完了。就在他们心想领路人也差不多该现身了，默默地继续往前走时，感受到森林前方似乎有人的气息。「就在那边吧。」「好，赶快过去和他会合吧。」两人加快脚步，朝着传来气息的方向走去，只见一位男子站在河边。如同克雷斯顿所言，亚特确实认识这个人。「啊……原来是萨沙先生啊。」「喔喔，亚特阁下！好久不见了。」「真的好久不见了。你后来有交到女朋友吗？」「……可以不要问这个问题吗。」萨沙的眼神已死。亚特立刻感到相当后悔，并深刻地反省自己不该多嘴问这种不识趣的问题。因为某些切实又哀伤的原因，对于他们这样的谍报人员来说，「女朋友」和「太太」都是不能提起的关键字。「亚特阁下，这位是？」萨沙面对与亚特同行的杰罗斯，一瞬间露出了有所防备的神情。不过那神情马上就从他脸上消失了。虽然杰罗斯并未看漏萨沙这瞬间的表情变化。「呃，这个人是杰罗斯先生……嗯，他就像是我的师傅吧。」「你好，我是索利斯提亚公爵家派来的杰罗斯梅林。路上要请你多多指教了。请不用客气，就叫我老大吧。」「呃，老大这称呼有点……」「不然也可以叫我爸比喔？」「「你又不是我爸。」」「我也不记得自己有你们这么大的孩子。」『『那你干嘛说这种话……』』萨沙这下知道杰罗斯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个难以捉摸的对象了。「是说两位为什么会指定河流沿岸为会合地点呢？要从这个国家前往鲁达伊鲁路平原，应该只能经由陆路才对……」「那是杰罗斯先生提的……」「顺着河北上比较快喔。我为此准备了这玩意儿。锵锵～很像橡皮艇的小船和舷外机～～！」「等等，很像橡皮是什么意思啊？」「因为实际上用的素材是史莱姆，所以不是橡皮。」「直接叫橡皮艇就好了吧。」亚特知道橡皮艇是什么，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舷外机这个名称。所谓的舷外机，主要是指装设在小型渔船后方，附带螺旋桨的引擎，想成类似快艇那样东西，应该比较好理解吧。可是大叔拿出来的舷外机，是透过水刀喷射产生的水压来加速的装置，原则上是可以装在橡皮艇上，但是难看的外观有着难以抹灭的赶工感，让人有些不安。萨沙也因为初次看到这种东西，相当困惑。『这、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两人在他面前拼命地踩着脚踏式帮浦，帮某个东西灌气。等到这东西灌满了空气，变成了小艇的形状之后，萨沙才知道他们是真的打算要逆流而上。「你竟然做了水刀喷射推进机这种玩意儿喔。」「因为我想钓鱼，所以这算是必需品吧。是说你要固定好喔？可别在途中发生只有引擎掉进河里的惨案啊。」「这也要看杰罗斯先生的技术啊。」「所以我才要把安装的工作交给亚特你啊。」「你这是打算在出事的时候，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吗！」「我～………………………………可没有这样想喔？是说你来帮我把它弄下水好吗？这玩意儿比外表看起来的还要重啊。」「如果你没有停顿那么长一段时间，我还多少愿意相信你呢。」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把橡皮艇放到欧拉斯大河上。原先完全处在状况外，只能茫然地呆站在一旁的萨沙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忙搭上了橡皮艇。「亚特阁下……这个，不会有问题吧？」「毕竟是杰罗斯先生做的嘛～不太可靠呢。」「你这是在开玩笑吧？」「如果是在开玩笑就好了……哈哈哈。」「都搭上来了吧。那我来启动引擎啦！」舷外机的驱动声相当安静。然而驱动声很安静，不代表它的速度就不快。不如说实在太快了。一上了欧拉斯大河，橡皮艇就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北上。「嘎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萨沙来说，这是他初次体验到不输比赛用快艇的加速力。从未经历过的速度感唤醒了他本能中的恐惧，在欧拉斯大河的水面上弹跳的船体更增添了他的不安，频繁来袭的浮游感让他做好了会丧命的觉悟。这已经完全失控了。「……加速能力超乎我的想像呢。」「不是，这根本强过头了吧？照这样下去，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翻船喔！」「只要抓紧就没事了吧？」「我觉得半路上就会用尽力气了喔？而且转弯的时候会被甩出去吧，主要是萨沙先生……」「才刚说完，前面就有一个弯道呢。亚特，麻烦你调整重心。」「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欧拉斯大河上有岩石区、有悬崖，当然也有弯道。而橡皮艇正以超高速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前进，并且在只差一点点就要碰上断崖的情况下漂亮地弯过了弯道。当鼻尖擦过悬崖壁面时，萨沙真的以为自己要没命了。橡皮艇在这时穿过了一座桥下。「啊～……真令人怀念呢～在这座桥施工的时候，我好像有跟一个奇妙的融合怪物交手过。我当时得在全身肌肉酸痛的情况下战斗，真有够累的～」『『吓～～！』』利用邪神石制造道具的亚特和知道背后缘由的萨沙，实在不想听到他提起这个话题。要是这件事情给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知道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同盟便岌岌可危了吧。「我为了打造桥墩，在前面实验性地造了一些柱子，但那时候也被同样的怪物袭击了呢～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那种魔物，当时真是慌了呢。哈哈哈」『『这个人一定是在刻意挑衅吧！难道他是拐了个弯在向我们抱怨？』』没错，大叔在进行建造桥墩的实验时，遭到神秘魔物袭击，打倒了魔物之后，又跟隐瞒身分的亚特大打出手。不过大叔在意的不是这个部分。「战斗结束之后啊～我半是好玩地在建造出来的柱子上做出的雕像，居然被矮人们嫌弃……后来那些矮人就逼着我彻底修改，改到我的魔力都见底了。真是累死我了……」『『唔哇～……』』矮人们很有美学品味，要是让他们看到不上不下的作品，即使制作者本人能接受，他们还是会有很多意见，并且会强迫别人修改到他们满意为止。要是制作者嫌他们多管闲事还会挨揍，状况严重到在他们面前制作任何东西都被视为一种禁忌。虽然他们作为工匠是最棒的技术人员，可是一旦被他们纠缠上，那可真是吃不完兜着走。亚特和萨沙对杰罗斯投以同情的目光。「我说，我们要怎么通过前面那些柱子？要是照这个速度冲过去……」「那些柱子正确来说是所谓的阻流柱，是用来减缓欧拉斯大河水势的喔。」「这种事情不重要啦！这边的间隔比较小，不能像刚刚那样强行突破啊！就算过得去，再往前面的河道也是蜿蜒曲折……」「「啊……」」说时迟那时快，几根柱子猛然逼近。在这种危急的状况下，带着可爱笑容的魔法少女雕像就像是在嘲笑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