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正义失控──最后的发表

  
  
  
    「……委员长。居然装成一副完美优等生的模样发动叛乱，可真有你的啊～！」为了多少争取时间让炼素恢复，黑子故意闲扯。天上院春斗──无论是公开的人事调查，还是私底下的内部监察，他都获得了一定的好评。单纯而清廉，清白的魔法骑士。是一名怀有强烈忠诚心，于公于私都能和所有人建立起友好人际关系的好青年，继承名家血脉的贵公子。只要他继续累积资历，自然会成为支配者那一方──甚至得到人类再生机构中，日本派系的评议会议席。他就是这么一个万中选一的菁英。（假如这家伙只是被古兰玛丽亚的洗脑式操控了……搞不好可以骗过他，顺利脱身。小亚莲的性命就维系在我这条舌头上了……！）在开玩笑似的轻佻举止背后感受到沉重压力，黑子继续说下去：「怎么，你打算消灭全人类吗？我是不晓得她说了什么好听话、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不过那女人是一心想自杀的邪教教祖耶？」「邪教啊……呵呵，在你们眼中看来或许如此吧。」面对语带挑衅的黑子，春斗一派老神在在地嘲笑。那副模样绝对不是准备作战的架势。他虽然身穿洛塔斯底层第一魔法骑士学园的礼服，手握封印炼核的魔法骑器，脸上却挂著开朗的表情。（尽管开朗……眼里却没有笑意……！）黑子纤细的喉咙不由得发出咕噜的吞咽声。应该说双眼失焦吗？春斗感觉不像是在对眼前的黑子这个「人」，而是单方面地对著她背后的某个东西说话。（好比有些人会对以魔法骑器播放的影片做出评论……）那些评论不可能会传到当事人耳里。但是，那些人还是单方面地叙述感想、说教。旧时代则是把这种直接发表在SNS上，对别人强行加诸自我价值观的言论称为「无聊推文」。「古兰玛丽亚无疑是救济人类的一方。这一点希望你别弄错了。」「啥？简直莫名其妙。既然这样，那么除了大家团结一致和孢子兽作战外，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啊。居然在这种时候发动政变，会不会太白目了？」「就是那个，就是那一点很奇怪。人类的存续和凰花的存在，两者一定要划上等号吗？我不这么认为。人类应该要登上更高的舞台才对。」「……虽然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你的自我意识还真高……」「根据『伊甸园之蛇』的教义，人类应该向孢子兽投降，让出地上。你知道教义上是这么写的吗？不过，这并不等于毁灭。」说完，春斗让炼素在竖起的指尖凝聚──点燃极小的火焰。「这是『火』──正确来说，是叫出记录了这种现象的炼素，使其重现。只要是魔法骑士，即便属性不同，大家都理所当然可以办到这一点，对吧？」「……是啊，因为属性式是最为基本的术式。」「可是，这不是很奇怪吗？……在现在的社会里，我们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火』吗？我们连实物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把情报化的『火』当成『火』来使用。」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魔法。这个社会是由炼素建构而成。「这是一个远远超越旧时代的超级情报化社会。在这个透过名为炼素的情报交流、解决一切的社会──这样对待人类有什么不对？」「什么……？」「人体不过是劣质的快闪记忆体，是挥发性的记录媒体。不但会随时间劣化，只要稍微受到撞击就会破损，而且还需要补给。Innovation……需要革新。」一边做出像在转圆盘的手势，天上院春斗笑眯眯地发表（Present）言论。「人类将会灭亡。而人类的历史将化为炼素，被保存在星球的记忆中──经由重新建构，我们将『进化』成新时代的万物之灵。你懂这有多令人兴奋吗？」「鬼才懂咧！……你是不是疯了啊？」「你难道不明白，你所目睹的奇迹能够将这一点化为可能吗？史库罗维尼家的复活术式──以炼核武装为触媒，利用炼素重新建构人格……！」「怎么？也就是说，你们为了救济人类，要把全人类都杀了……是吗？」否定现在的文明和体制，抹杀所有生命。然而从前人类存在过的记忆，会被刻划在这个星球上，成为永恒。以其作为媒介发动复活术式──将重现的记忆烧录到非人体的其他媒体中。最后诞生的，是拥有经过再生的人类记忆与意志的高密度情报体。（那简直……惨了、惨了、惨了……！）黑子的本能全力敲响警钟。倘若这单纯只是形式上的口号、是邪教的虚假天启，倒还可以一笑置之。可是天上院春斗却相信──不，是确信刚才那番谬论。因此他对于自己的行为是正义，自己是出于纯粹的善意要抹杀全人类一事，没有半点迟疑。──一心认为自己是为大家好。「你真的打算那么做吗？将你的亲人、朋友、家人……全部杀死？」「这么做是为了迈向更高的舞台，只是从老旧的情报媒体进行更新而已。但是，人类却对老旧媒体依依不舍，不愿意转换。我爸爸之前也是如此。」听到爸爸二字，黑子立刻就想到了。「你父亲……天上院的当家是负伤退役的现任PPA议长，天上院明臣……」「嗯，我也将这番理想告诉我爸了。告诉他古兰玛丽亚的思想、革新，以及强制更新人类的事情。可是，我爸的反应好奇怪。」简直就像孩子对顽固父亲感到傻眼一样，他若无其事地说：「『要当一个为人奉献生命的武士』──他以前明明经常这么说，却极力反对炼素化这件事。甚至还说要杀了我，以洗刷天上院家的污名呢。」「那是当然的啊。你自己的个人意识高也就算了，反正偶尔还挺好笑的。」一边说，黑子一边抱著亚莲娜，以极缓慢的速度和春斗拉开距离。炼素正缓慢而确实地恢复当中。再一会儿……只要再一下子就能稍加反抗……！「可是，强迫周遭其他人接受的行为超讨厌。成为记录用的情报体之后，要是变老旧了怎么办？到时要由谁来更新？」「人重生成为情报体之后，应该就能永远保持原本的样貌，不需要更新。一旦彻底成为那样的存在──」「就连改变也办不到。只是从记录媒体中被叫出来播放的拷贝……真的称得上是活著吗？人家我是觉得不算。」即便多少有不便之处，纵使曾经受才能的差异折磨流泪。「就算不方便、不自由、觉得麻烦……人家我还是在学园里，和雪奈、赛莉莉、小亚莲成为死党……并且有了改变。我不会让任何人否定这一点的。」「哎呀呀……好陈腐的思想啊。就跟我爸一模一样。」春斗一脸轻蔑地操作魔法骑器，让自己的炼核显现。「──啊啊，我听见我爸的叹息声了。听见了煎熬、痛苦，以及绝望。过去属于我爸的这个炼核武装所继承的记忆──正在我体内吶喊著。」炼核武装会继承历代持有者的记忆，传达给下一个世代。天上院春斗显现的是老旧的军配扇（注：从前武将用来指挥作战的团扇型道具）。金箔剥落，上面雕刻的文字模糊不清。但尽管如此，却能看出长年累积下来的历史中蕴藏著庞大的炼素……！「我继承父亲的死前哀号，穿上了炼核。亚莲娜小姐的炼核很快也是一样。」「……说了这么多，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是为了从小亚莲的炼核武装上……取下复活术式的情报，才故意引诱她到英灵墓地……！」「你以为是谁批准她的资料阅览申请？是学生会长，古兰玛丽亚本人。因为她身为史库罗维尼家的继承人，想必应该会知道家传的术式。」因此才会暗中动手脚，给予她研究所需要的所有资料。恐怕从赛莉卡维尔米欧尼死去开始，一切就都在对方的盘算之中。即便她们成为朋友是出于偶然，对方仍彻底解读她们的人际关系和心思，巧妙地安排布局。甚至将少女的心愿──想要挽回已故朋友的心愿也当成诱饵！「我不需要她的肉体，但是那份情报我得拿走──可以把她交给我吗？」「开什么玩笑啊，你这个变态。我连小亚莲的一根头发都不会交给你的……！」「是吗？这么说来……交涉决裂喽？那就没办法了。」语毕，天上院春斗举起老旧的军配扇。「『风林火山』──出征。」滚滚狂风卷起全息影像般的树叶，灼热的熔岩包围少年。那和以往炼核武装的外观大相径庭。将战国武将爱用的赤糸縅大具足（注：以红色丝绳连结<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af888c;">（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