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社团活动 一〉

  
  
  
    两人前往的地点是校园楼顶。对西野而言，近来倒是与这里挺有缘的。楼顶楼梯口上方的水塔旁铺有野餐垫，西野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乖乖在萝西身旁席地而坐，在垫子上开始吃午餐。现场再无任何其他同学身影。屋龄尚浅的他校如何虽不得而知，但历史还算悠久的本校，楼顶基本上并未特地整备。能想到的用途，大概就只有让不良少年少女翘课，或供女同学商量些不想曝光的话题而已了。正因此，他们俩才能自在地对话，无须顾忌他人眼光。「……味道还可以吗？」如此提问的萝丝，心脏怦通怦通狂跳不已，几乎要把胸口给撞疼。即使如此仍故意装得若无其事，她就是这么贯彻始终的女人。「……」而不想老实承认便当很美味的西野则是个别扭的男人。要是这便当出自班长之手，他肯定早就赞不绝口了吧。「该不会是──不合你的胃口吧？」「还不差。」「是吗？那太好了。」「……」萝丝特地为西野准备的这份便当，内容岂止丰盛两字可言。上下三层的大便当盒内，除了唐扬炸鸡、煎蛋卷等必备菜色之外，连照烧青甘或炖菜这类费工的配菜，都分门别类整齐地摆满盒内的空间。况且每道菜都是她亲手下厨料理，冷冻食品之类的现成品一项也没使用，是耗费无数精力时间才终于完成的纯手工料理。精心炊煮的白米饭更不忘以别的便当盒盛装，她就这么单手端起白饭，另只手夹取这些豪华配菜大快朵颐起来。「你原本不是打算上学校餐厅用餐吗？」「别在意那种小事嘛。」这份便当是昨晚就料想到西野会出院上学，事先准备的。昨日，西野向主治医师表明想出院时，医院就已将此事转告她了。失去经济能力的凡庸脸会饿著肚皮这件事，当然也不难想像。「……既然如此，趁现在用餐，有件事想向你确认。」「是什么事呀？」「关于我的身体状况。」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豆芽体型，西野继续说道：「严重到人都丧失意识倒地的伤势，没道理睡上个一天两天就自动痊愈，甚至连个后遗症都没有。原本破裂的眼球，视力也恢复得一如从前，感觉不出半点不协调感──」「哎呀，那时果然破裂了是吧？」「…………」萝丝带著令人不悦的邪笑，一派轻松地戏谑回应﹔西野则一脸正经地接话。以往一路打拚生存下来靠的都是自己的身体，对他而言，把握肉体状况是个事关生死的问题。「我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一回事？还请务必告诉我。」「就算你要我告诉你，我也不清楚呀。」「不清楚？」「毕竟没有前例嘛。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分给别人什么的。」「唔……」确认过眼珠那似曾相似的色彩之后，他也并非没有怀疑过这种可能性。但是，像这样被当事人实际告知，还是教他不禁为之愕然──这种事真的办得到吗？考虑到事情的前后经纬，他也明白要为此责怪她有失公允。眼球破裂乃西野自身的失态所致，对此，萝丝甚至是主动承受负担填补西野的损伤。只不过，就西野现在的认定而言，萝丝除了恶女之外什么都不是。所以，凡庸脸将她这份好意朝风马牛不相干的方向解释。毕竟是买下自身所有权的人，想让自己保持在万全状态，的确是非常能够理解与接纳的主张，就跟支付金钱保养维修汽车没两样──大概这种感觉。「你怎么了？」「没事……」即使如此，他还是很烦恼，烦恼该如何回应她。是该为此表达感谢，抑或视为理所当然？神情不禁困惑了起来。注意到西野这层反应的萝丝，马上抓准时机先发制人。「话说回来，西野同学，睽违数日的校园生活怎么样？」「……何谓『怎么样』？」「感觉你成为了班上焦点呢。」她这番话自然是明知故问。拜此之赐，到底该如何回答她，西野这下是更伤脑筋了。在教室放肚子唱空城计的糗样，除了在场同学之外，眼前的金发萝莉也都看在眼里。事到如今根本没有掩饰的余地。「感觉有办法达成目标吗？」话中所指无他，就是西野想交女朋友的目标。这下子在室男彻底无言以对。面对趁势穷追猛打的萝丝，凡庸脸完全兵败如山倒。「看来不是很顺利呢。」「随你爱怎么说。」「为了这样的你，我可是有个提议呢。」「……提议？」西野在校内的立场每天都在创新低，近来威名远播的程度更跨越了学年的障碍。甚至连教师都开始把他当成问题学生关注。就是被逼急到这种地步，他现在才会忍不住对萝丝这番话做出反应。「你不考虑加入社团吗？记得你应该是回家社的吧。」「还真亏你认识这种偏门单字啊。」「别看我这样，很懂得学以致用的喔。」眼见机不可失，金发萝莉赶快拉抬自己的评价。曾几何时，对话的流向已经为她所掌控。「……挺耳熟的台词嘛。」「咦？」「没事，别在意。继续说吧。」西野轻描淡写的低语，令萝丝丈二金刚摸不著脑袋。不过也只是转眼之间。在他的催促下，她继续肆无忌惮地接话起来。那是她事先早就想好，布局已久的台词。「想邂逅异性，其实机会不只限于校园活动呀。现在你在校内的立场应该非常严峻对吧？老实说，就算你保持这种步调打拚，只怕也很难得到满意的成果，是不是？」「…………」「话虽如此，因为这样就放弃学校这个环境，我觉得也不好呢。」「为何？」「如果想追求同世代的恋人，对方自然会是学生吧？那么，所属校园相同这个立场，绝对是不容忽视的要素喔。否则不就失去和心上人共度校庆的机会了吗？」「唔……」回忆起近来那场记忆犹新的活动，凡庸脸眼睛睁得老大。被批为眯眯眼的双眼，睁得跟正常人差不多大了。「所以说，定位在校内与校外之间的社团活动，不是正好让你能抓住机会吗？想把你那份在校外才可能发光发热的价值，连接至校内的唯一导线，我认为就只有社团活动了，如何？」「瞧你这语气，挺教人联想到芙兰西丝卡啊。」「是她在学我啦。」「原来如此。」萝丝这番主张颇能说服西野，同时也著实令他动心。确实，凡庸脸打从接受义务教育至今，就毫无参加社团的经历，是个身经百战的回家社王牌。近来因青春而觉醒的他，也的确有意朝全新领域挑战。「那你有心理准备了吗？」「嗯，说得对。确实很有一试的价值。」西野顺利地遭到煽动。至于煽动人的一方，则在内心摆出了胜利姿势。这下子，她把他带上楼顶的目的，可说是达成一半了。想在剩下一年半的校园生活中，透过社团活动享受浓密青春交融时光的人，也不只是这位凡庸脸而已。不过，西野随后出口的发言，倒是完全出乎萝丝的意料。「好事趁早，今天放学后就跑一趟体育馆。」「咦？」「男篮社的顾问是谁，你有头绪吗？」「慢著慢著慢著，西野同学。为什么是篮球社？」「有什么不对？」「我问你，你有打过篮球的经验吗？」「……没呢。」「那，你擅长其他运动吗？好比踢过足球，或很会打排球之类的。不，到这个关头，不限于球技也无妨了，你有任何团队竞技的经验吗？」「……没有。」「你体育课选的是桌球对吧？」「那又怎样？」「…………」凡庸脸答得老神在在，眉头都不眨一下。萝丝只得试著替他修正轨道。「二年级都念到一半了才入社，你该不会以为还有机会活跃吧？要是都高年级了还坐冷板凳，甚至连替补球员都当不上，那才真的毫无存在感耶。闹到这种田地的话，参加社团的坏处甚至多过好处了不是吗？」「…………」「你的本事的确出众，可是这跟球技运动需要的能力不同对吧？大多运动竞技都是团队比赛喔？就连田径或游泳都有团体战的存在。我实在不认为凭现在的你有办法融入呢。」其实篮球足球这类的运动，凡庸脸私底下是稍微有点憧憬的。而这份憧憬现在正被萝丝狠狠地数落个体无完肤。尤<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af888c;">（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