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只想一个人

        无声代替回答，顾念汐没说话，低着头将碗里的阳春面吃完，连最后剩的汤汁都喝的光光的。
她放下碗筷，迎上苏予衡的目光，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好一会儿也没人先开口。
苏予衡向她走过来，两手撑着桌子，俯身向她靠近，就在他的唇快要触碰到她时，顾念汐的身体向后退了退，随即迅速的从椅子上站起。
她避开了他。
苏予衡神情一滞，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也没反应，他盯着空空的椅子，心里一阵落空。
她在躲着他。
苏予衡转头看向顾念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他以为她只是有些害羞，便和颜悦色的安慰她。
顾念汐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苏予衡，他的情绪让她有些不忍，可她还是鼓足勇气开口。
“让我走吧。”
苏予衡听见她的话，神情错愕而恍惚，“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不是已经和他……
“让我走吧，昨晚，你也得到了想要的了吧，就让我走吧。”
她的话句句刺在他心口，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腕。
“什么叫得到我想要的？”
顾念汐低头看着他的胸膛，心猛烈的跳个不停，她抬眼对上他满是惊讶的眼睛。
“不是已经睡了吗？还不能放我走吗？”
她的话让苏予衡很生气，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苏予衡狠狠捏住她的下颚，眼中窜着火苗。
“顾念汐，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还是你太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你不就想要这些吗？我已经满足了你，还不够吗？我快结婚了，我不想你之后再来纠缠我。”
“你——”苏予衡气的说不出话，他狠狠捏着她的下颚，愤怒低吼，“你再说一遍！”
“苏予衡！你别来招惹我！我已经找到能托付终生的人！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这是你真心话？”苏予衡难以置信的瞪着她，发出吼声，“这是你真心话！”
顾念汐的眼泪夺眶而出，也不知是被他捏的疼还是心更疼，她回瞪着他，一字一句的告诉他，“真心话，我不爱你了。”
“不爱为什么要跟着我！”
“……”
她哑口无言，她无法解释她的行为，也无法解释自己不想和他在一起的抗拒。
“为什么？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因为贺简辰？顾念汐你心里到底放不下谁？”
顾念汐默默流泪，听到贺简辰的名字她的眼泪更深，她难过不是因为还眷念那段感情，而正是贺简辰，让她不能让她正视和他的关系。
“是，我心里还有贺简辰，我不可能把他忘记，就是嫁人，我也不会忘了他。”
“那你……为什么要主动！”想起刚刚她主动亲他的画面，苏予衡难过的发抖，“你是为了取悦我？”
“只要听你话，你就会放了我，对吗？”
苏予衡神情一滞，眼前的她让他想起几年前的顾念汐，她跪在他面前，对他的刁难百般听从，她说只要听你话，他就会让她早点离开。
他的心好疼，苏予衡捂着心口，眼泪顺着鼻翼流淌，他难以接受她的态度，更难以接受她为了逃开，用这种方式取悦他。
“苏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顾念汐不敢看他，她缩在他怀里，脸贴着他胸口，她咬着下唇，忍着不让自己奔溃，她怕自己心软，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可以——啊！”
苏予衡一拳打在顾念汐身后的玻璃上，顾念汐吓得一声惊呼。
“滚。”
安静中传来滴滴答答声，是苏予衡手上的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顾念汐浑身颤抖，侧过脸看了下他垂在身侧的手，他的手背血肉模糊。
她本能的去抓他的手，想看他的伤口，可她还没碰到，就被苏予衡猛的推开。
“滚呀！”
顾念汐伤心的看着他，一步步退出厨房，头也不回的跑出房子。
她走了，只留下苏予衡像具空壳一样立在那，他无力的跪在地上，心情一瞬间跌进地狱。
“顾念汐，你怎么能——”苏予衡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掩面痛哭，想起昨晚他们的温存，仿佛像一场梦。
她竟然为了让他放了自己，用这种方式讨好他。
“你怎么能……”
苏予衡伤透了心，感觉自己又被推进万丈深渊。
她的心里放不下的终究不是他。
…………
顾念汐从意大利逃离，她决定继续一个人生活，她去了几个城市旅行，又回了趟S市，某一天，她约了林薇，她们在一家咖啡店碰了面。
对于顾念汐的变化，林薇有些吃惊，她的状态很好，俨然是一个职业女性的样子，两人坐在一起，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
林薇依然提出让顾念汐回诊所的想法，可顾念汐还是婉言谢绝她的好意。
“麻烦帮我把这条项链还给贺简辰。”
顾念汐这次回S市，是想把一些事解决完再离开，她将贺简辰送的项链装在首饰盒放在林薇面前。
“这个忙，我不能帮你，你还是自己还给她吧。”
顾念汐没有勉强她，点点头将首饰盒收进包里，“好。”
林薇怕她不高兴，赶紧解释自己的顾虑，“这一年，贺简辰有去找过你，他后悔了千万次，想和你见上一面，他说一年之约已经到了，他想问问你心底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顾念汐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深深叹了口气。
“我自己。”
她没再说什么，起身和林薇道别，在离开前，顾念汐给林薇一张名片。
“这是Kevin·Frankly的名片，他是我师父，你有什么专业上的问题可以联系他，你和他说你是我的朋友，他就会帮你。”
林薇诧异的盯着名片，鼎鼎大名的Frankly，心理学界的天花板级别的医生，她竟然有了他的联系方式。
“谢谢。”
林薇刚道谢，顾念汐已离去，她的脚步很匆忙，像是要赶去哪里。
傍晚时分，顾念汐来到贺简辰公寓的小区，她坐在小区凉亭里等他，不知今天是否能那么幸运碰着他不上夜班的时候。
她等了足足一个钟头，贺简辰的车也没进小区地库，就在她打算离开时，突然看见一辆机车使进小区。
她认出是贺简辰的车。
顾念汐跟在后面，突然脚步停下，她看见他车后座坐着一个人，看外形应该是个女孩。
他的新女友吗？
顾念汐心里有些闷闷的，但很快又恢复原先的情绪，她坐在凉亭里又等了半个钟头，抬头看了看贺简辰家里亮起的灯，顾念汐有些纠结要不要离开。
她从口袋拿出首饰盒，将项链从盒子里拿出，她忽然想起贺简辰之前对她的照顾，心里不免有些酸酸的。
如果他们没分手，此时的他们应该结婚了吧。
对于这段感情，顾念汐有过遗憾和后悔，她的遗憾是心里的男人不是他，遗憾是认识他太晚。
在爱情里，出场顺序总是很关键。
顾念汐考虑许久，还是上了楼，她轻轻走到贺简辰家门前，将项链挂在门把手上。
分开后，他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他说，如果看清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就把他送的项链亲手还给他。
看着门把手上的项链，顾念汐愣了好一会，她和贺简辰的过往像电影在脑中翻转，顾念汐眼眶一热，豆大的泪珠滑落。
顾念汐转身离开，刚走一步，身后的门打开，她回过头，一个女孩站在门里看着她。
“你……”
女孩也像是要离开，她诧异的看着顾念汐。
顾念汐没说话，冲她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女孩看着上电梯的顾念汐，突然想起她是刚刚照片上的女人，女孩连忙回到贺简辰家里。
“贺老师。”
“怎么？”贺简辰抱着念想，仔细观察念想的状况，“没事，你走吧，如果还有什么情况，我会联系你。”
“不是，贺老师，刚刚照片这个姐姐在门口。”
贺简辰盯着女孩指着的照片，愣在那，突然，他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冲到落地窗边，他看下去，只见一个身影从单元门走出。
外面刮起了风，顾念汐身上的风衣被吹起，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枯树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突然，她听见楼上传来一道呼喊。
“顾念汐！”
她回身抬起头，看见立在窗边的贺简辰，他们就这么隔着遥远的距离，望着彼此好一会也没有反应。
顾念汐的眼里泛起一层泪，她冲贺简辰挥挥手，嘴角扬起一丝笑。
再见了，贺简辰。
祝安好。
顾念汐在心里默念着这句道别，可还是有些难过，这个男人，毕竟她也是用心喜欢过。
“顾念汐！”
顾念汐转身离去时，贺简辰才反应过来去追，他冲下楼时，顾念汐已经离开。
他疯了似的追了好远，可她就这么消失了。
贺简辰回到家里，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念想，一屁股跌坐在地，痛哭着给顾念汐打了无数电话。
可她再也不会接他电话。
贺简辰视线突然落在茶几上的首饰盒上，心一下跌进谷底。
他将首饰打开，里面的想念让他心灰意冷，他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痛苦的掩面哭泣，恨自己当初和她提了分手。
如果，他没有提分手，这个家早已有了女主人。
如果，他们没分开，念想病了也会有人照顾。
贺简辰深知，他这辈子错过了顾念汐，也败给了自己的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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