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等待

        顾念汐离开了S市，去了哪里只有顾远之知道，苏予衡在找遍M国也没把顾念汐找到后，决定留在S市等她回来。
那天从顾家离开，苏予衡冲到贺简辰父母家里把他揍了，贺家报了警，是赵梓牧去接那天，换贺简辰没有还手。
这里有她的家，终有一天，她会回家的。
半年时间一晃很快过去，苏予衡成了顾家的常客，几乎每天都会来，起初顾父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再来，可苏予衡充耳不闻，顾父不让他进门，他就会守在家门口一等就是一夜，到后来顾父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
上个月的某一天，顾远之在夜里起夜时，突然摔了一跤，正巧被门外守着的苏予衡听见，他连忙冲进顾家，背着顾远之去了医院。
顾远之住院的几天，苏予衡每天都会来探望他，有时两人也没话讲，就一老一小待在房间里，各想各的心事。
顾远之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真正看到一个人能有多能沉住气，他不开口，苏予衡就一天也不说话，这个孩子话那么少，他女儿是怎么喜欢上这个闷葫芦的。
最终，顾远之忍不住，开口问，“以前你和念念在一起，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顾父这个问题把苏予衡问愣在那，他惶恐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病床边，紧张的回。
“挺好。”
“挺好是怎么好？你们说话吗？”
“说。”
“多半是念念说的比较多吧。”
“不。”苏予衡摇摇头，“在她面前，我话多些。”
“是吗？”顾远之狐疑的看着苏予衡，不太相信他的话，“既然挺好，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
这个问题，苏予衡知道，他始终是要给顾父一个交代的，他低下头，沉默片刻，再抬起头时，已经想好该说什么。
“顾叔叔，对不起，在没有得到你们同意的情况下，我私自和念念结了婚，那时我们都年轻，我太着急和确定关系，所以就犯了浑，当时我们是打算等念念毕业后就回来和你们说的，可念念她突然怀有身孕，所以我们就计划等孩子生下来，我们抱着孩子一起回去，这样一切都会顺利些，你们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为难我们。”
“你们当时就这么想的？”顾远之有些生气，“你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当初如果你提前告知我们，我们绝对不会让女儿不清不楚的嫁了，阿衡，你以后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女儿如果像念念这样，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了，你会作何感想？”
后来，这件事苏予衡的确反思过，他知道自己亏欠顾念汐和顾家太多太多，即使弥补也弥补不了。
“哎。”顾父叹了口气，看着苏予衡继续说：“就算结婚也就结了，可是你们要是能过好也就算了，后来你为什么要和我女儿离婚？是你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你今天告诉我。”
苏予衡安静的站在那，像是被审讯的罪人，始终低着头。
“是我。”他抬起头，眼神坚定不移的看向顾父，“我打伤了人被关进了监狱，在狱中我病情复发，出来后，我病的很重，医生说我恐怕需要住在医院治疗，我很害怕，我不是怕去医院治疗，我是怕以后念念得一个人在家，而她有个住在精神病院的丈夫，她还年轻，她不能被我耗下去，所以……”苏予衡说到这时，眼睛里含着泪光，“我对自己的未来非常恐惧，我每天都需要做治疗，吃很多药，我在的那个地方就是人间地狱，我不想她知道我在那，不想她看到这样的我，所以我和她分开，给她自由。”
顾远之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苏予衡，他没说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经过几年的治疗，我康复了，医生说我可以出院重新过正常的生活，我出院后，立刻到了S市来找她，那次，我们已经打算复婚了，可那场车祸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顾远之听着很难受，心里升起一丝对自己的谴责，顾念汐昏迷的时候，他也阻碍过苏予衡的出现，那时他气苏予衡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害他的宝贝女儿成了植物人。
可如今看来，当初如果不阻拦他出现，顾念汐是不是还会继续选择和他在一起。
“叔叔，我和念念的故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之前，是她为了我奔赴到我的家，这次，换我为她守着家。”
苏予衡的话让顾远之很是感动，他不再拒绝他来家里，最终，还给了他一把家门钥匙，让他没地方住的时候，就住在顾念汐房间。
自拿到钥匙的那天起，苏予衡厚着脸皮住进了顾家。
不管工作再忙，每晚苏予衡都会来顾家睡觉，其实，他来的目的只是想在有她味道的床上躺一会。
如今照顾顾远之生活起居和陪他吃饭的，倒是他这个一声爸都没叫过的前女婿。
苏予衡为了照顾顾父，给他请了个保姆，保姆负责打扫卫生和烧饭，顾远之并不太愿意接受他请的保姆，但在苏予衡的劝说下，他才勉强同意试一试。
饭桌上，顾父冲着苏予衡又唠叨起来，“阿衡，你有空去陪陪你爸爸，我这你不用担心，还有，家里真不用请保姆，这儿就我一个人吃饭，哪需请人来烧饭，我随便下碗面条就对付了，你工作忙也不用天天往这赶。”
苏予衡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您天天吃面有什么营养，念念在外面最担心的应该就是您，您白天给学生讲课，晚上还要研究古书，医生说上次摔倒很可能和高血压有关，如果那天我不在，后果很难想象，叔叔，你不要阻止我，我现在做的都是替念念好好照顾您。”
“哎，你这样值得吗？阿衡，你得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啊，你那么大的公司不忙吗？”
“叔叔放心，我们集团已经上市了，如今这里各部门都是我以前的老员工，他们都很有经验，公司目前的稳定都是他们的功劳，我也只是分配一下工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那现在你不回纽约了？”
苏予衡摇摇头，“暂且不回去，我想等念念回来，所以，叔叔，念念她——”
“你是不是又想问我她去哪儿了？”顾远之打断苏予衡的话，严肃的回答，“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念念的约定。”
苏予衡扫兴的点点头，即便结果他知道，但还是有些沮丧。
顾念汐这一走，也有七个月，眼看到了夏天，她会回来探望家人吗？
“阿衡啊，你别等了，念念她现在挺好，她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应该有啊。”
苏予衡静默，他看着顾父，心里充满悲伤，他点点头，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又一个月过去，天气越发炎热，八月的S市像个大火炉，人们都期待着天气能来一场雨，让这闷热的天凉爽一点。
苏予衡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听着身后的销售部经理在汇报总结，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苏予衡没有回头，只听销售经理说了句。
“总裁，有人找。”
苏予衡回过头，一见是赵梓牧，便请销售经理先出去。
赵梓牧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拍了拍说：“我老婆包的饺子，你晚上带回去给顾叔叔。”
苏予衡有很多疑问，这个人送饺子为什么不自己送家里去，偏偏大老远送到办公室来，看来今天他来的目的并不只是送饺子。
“有事吗？”苏予衡走到沙发边坐下，“坐吧。”
赵梓牧在他身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面无表情的说：“昨天贺简辰来找过我。”
“是吗？”
赵梓牧见他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继续说：“你不好奇他来找我做什么？”
“他找你无非是为了顾念汐，这个不难猜吧。”苏予衡的潜台词是，你别把我当白痴行吗？
赵梓牧点点头，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下去，“他问我念念在那？她已经过了复查时间，他让我给她代话，一定要定期复查，不能耽误。”
听他这么说，苏予衡噗嗤笑起来，“神经外科的医生这么敬业吗？还这么关注病人的病情，医院有跟踪服务吗？”
“你知道不知道念念在哪？我其实觉得他担心的没有问题，念念车祸头做过手术，如果不及时复查，万一——”
“没有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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