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9 皇族的家臣

入夜后我待在府邸的大厅里，才刚命令利维坦与露缇亚进行点到为止的模拟对战，就见女仆敲了敲房门进到大厅内。来人正是接替伊芙琳位置的瑟希莉，一般这个时段都不会看到她出现。「主人，有客人来访。」「在这种时间？什么人？」「是陛下的使者。说是带着圣谕过来的。」我倏地站起身来。虽然夜色已深，但既是前来代传圣谕，必须见上一面。「把人领进来。」「是。」瑟希莉退出房间没多久就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我感到有些惊讶。我认识这个人。莱伊斯凯奇。这男人是亨利皇兄的部下，前不久才参与了镇压叛乱。「传朕口谕，」「领旨。」我面向莱伊斯单膝跪地。带着皇帝圣谕前来的使者，换句话说就是皇帝代理人。礼法方面必须完全用面对圣上时的礼仪相待，若在由使者转达圣谕的时候有第三人等插嘴，亦会被处以大不敬之罪。所以我单膝着地低下头，静静地侧耳倾听。「贤亲王诺亚亚拉莱特初战延期。在下一道命令下达前整装待命。」「遵旨。」我说完又行了一礼，随即站起身来。下一个瞬间，彷佛在与我交替似地，换成莱伊斯向我单膝跪地低头行礼。「久未问候，殿下。」「嗯？喔对了，你是亨利皇兄的家臣吧？」「是的。」莱伊斯应声，头垂得更低。皇室有时会将自家的奴隶或仆从，作为官员或武将调派到外行事。拥有这类出身背景的人们，基于「贵族家中培养出来的杰出人材」这层身分，被人们称为「家臣」。我不久前也才刚将女仆伊芙琳派去阿尔梅利亚的一个小地方担任代官。两者之间性质相差不大，只是莱伊斯比伊芙琳还要来得更加位高权重。而且还有重要的关键点。莱伊斯身为公职人员的同时，还有着皇室仆从的身分。现在的他同时是亨利皇兄和我的仆役。所以他一宣读完圣谕，就立刻单膝跪地朝我低头行礼。「这样啊。你不必太过拘谨。」「谢殿下。」知道是这么回事以后，我重新坐回到沙发。莱伊斯自然也站起来面向着我。「柔伊！」「您找我吗？」柔伊立刻走了进来。「去拿五百令交通费来给传旨使者。」「遵命。」柔伊再次退出大厅之后，我重新望向莱伊斯。「父皇的旨意我已知晓了，不过为什么要延期？」「这全都是因为殿下的实力。」「这话怎么说？」「陛下得知亨利殿下──兵务省回禀的占卜结果之后龙心大悦，觉得应该要大张旗鼓一番。所以让兵务省与财务省共同策划择日盛大举办。」「原来如此。」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的确也很重要。民众向来喜爱英雄事迹。若主角是皇室中人就更加无懈可击，充分具有向民众大肆传扬的价值。「只身赴初战简直前所未闻。陛下正在跟亨利殿下还有第八殿下认真商讨，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将此事的不凡之处让帝国境内家喻户晓。」我再次点头。既然如此，这场初战就暂时还轮不到我上场了。☆次日，我带上雪莉前往科巴尔特街让露缇亚成长并透过模拟对战提升我自己的等级。为了这两个目的，我也应该要再找找利维坦与露缇亚这样的道具，所以我带着雪莉来到古董跟珍宝云集的科巴尔特街。然而在整条街四处探询，也没找到半个类似的东西。不过，像利维坦和露缇亚这样的好东西也不是能那么轻易就找到的。正因为它们都是真正的宝物，才没那么容易找到。会扑空也很正常。我这么想着把整条街都逛了一圈后，来到我常光顾的亚伦店里。正在店里的亚伦一看到我，立刻笑容满面地将我和雪莉迎进店内深处。来到贵宾室后，我坐到了椅子上，骑士雪莉伫立在我身后帮忙戒备。「您今天想找什么样的东西呢？」搓着手问的亚伦摆出十足的商人姿态。「我在找一些东西……该怎么说，就是一些拥有自主意识的魔法道具。」「原来是这样。」「有这类东西吗？什么都可以，举例来说就像被诅咒的娃娃之类。」「这样的话，倒是有一个──啊啊，不，这……那个……」「嗯？」我用「为什么说到一半吞吞吐吐」的视线注视着亚伦。「这件事是个秘密，我刚才说的是贗品。只能拿来卖给不懂行的门外汉。」「这样啊。」我说着轻笑一声。这里是买卖古董跟珍宝的商店。自然也会有这类商品存在。「也就是说──目前没有真品是吧？」「是的。万分抱歉辜负了您的期待……」「不要紧。话说…」我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皮袋。用来当作寻找珍宝的工钱。「这你收好，里面有一万令。要是找到这类东西的下落，记得来通知我一声。」「好……好的！」「当然，要是真找到好宝贝还会再额外给你奖赏。我先走了。」我留下这句话就带着雪莉离开古董店。亚伦一路送我们到店外，便维持低头行礼的姿势送我们离去。好，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嗯？「雪莉你怎么了？这样神色古怪。」离开那家店以后，雪莉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不是的，我只是在思索您刚才的那番举动有何深意。」「刚才的？」「怎么说呢……就是您没有拿到东西却又给了钱？」雪莉有些不太自信地说。「不，那只是很一般的购物啊，哪里奇怪了？」「……那称得上购物吗？」「嗯？」「没有拿到东西却付了钱……而且还是一万令。我从没看过有人这样买东西。」「喔，你在意的是这种事啊。」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如果还是上辈子的我，也会有相同的反应。不过这就是贵族买东西一贯的作风。最后我带着颇为讶异的雪莉又逛了一次摊贩摆在外面的古玩，才慢慢走出科巴尔特街。「什么！？」就在这时候，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叫嚷声蓦地穿过一片嘈杂喧嚣传进耳中。四周的人似乎也清楚地听到这声叫嚷，古董市场气氛热烈的嘈杂声瞬间静了下来。「你有种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一片寂静中又听见那个粗鲁的声音。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就见一个即使相隔甚远也看得出头顶秃了一块的男人正朝一名摊主发出怒吼。「我、我都说了，这货品已经有其他顾客预订了……」「本大爷不是说要买吗！」「噫！？」男人再一次的恐吓令摊主怕得蜷缩成一团。我默不作声地走近那个男人。「住手。」我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什么？你这小鬼算什……哎呀，这不是诺亚殿下吗？」「？你认识我？」男人态度丕变，立刻摆出一副恭敬有礼的姿态。不，不对。更正确来说应该是表面恭敬，实则轻蔑。「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吉尔伯特殿下的家臣，达廉。」「达廉……？」「是的。您不曾在宫内省见过我吗？」「喔？」宫内省是掌管皇室内务的省厅。其中还包含了皇室的财务管理。相较于管理整个帝国国库的财务省，宫内省掌控的是皇帝与皇室成员的钱袋。由于和皇室往来密切，以致于宫内省的人们莫名有些自命不凡，面对其他省厅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那种事情不重要。我更在意的是你这是在干嘛。虽然我只听到一半，但你现在可是摆明在恐吓他人。」「哎呀呀，难道诺亚殿下您贵为法务亲王大臣却不知道吗？」达廉说着用轻蔑的眼神看向我。「宫内省底下的人除了内乱与外患罪之外，是不会被追究任何罪责的。也就是法外特权。这都是为了维持皇室安定，帝国法里也有明确记载。」「……」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