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日常的纸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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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翘课我已经司空见惯了。工作日的午后,我试着狂言出这种话。这个时间里,一般学生、社会人之类在奋力学习、工作。要说我,只是忧伤地歪头对着便宜的罐装果汁(而且是从自动售货机里偷的玩意。真是个不法之徒),毫无目的地消磨无为的时间。我也不是在特别勤勉地做坏事。像是对社会的反骨精神,对权利的反叛,或者是政治主张之类,这种夸张的东西我没有一丝一毫。所以,如果问我「为什么」,我只能回答「无意中做了」。心烦意乱就做了。现在在反省。骗你的,我甚至没在反省。但是,做过一次后,第二次的难度自然就变低了。继续做的过程中,我甚至有种感觉,难度这种东西是不是原本就没有?就这样,回过神来,我已经完全染上了翘课的习惯,成了个小小的不良少女。It's me。大家好,我是不良少女冬香—。像这样的。只是,我的意识里我不是在做那么坏的事情。……总觉得这种说法就像被抓到也完全不悔过的罪犯一样厚脸皮,但我不是那样的。一定是善恶的基准不像法律那样「这样这样是这个哦!」被绝对地定下来,它极大程度上依靠在场的大众意识。学校里有学校的。家里有家的。善恶这种东西,只是社区稍微不一样就会被简单的颠覆。人居然会拘泥于这种只要远远旁观就会感觉「什么玩意」的东西呢。所以,在学校的时候我理所当然地觉得迟到、翘课之类的是坏事,可是当我一下子跳出来看一次,那都不是事。在学校外并没有为我断罪的人,我莫名地感到失望。所以我觉得大多事情都根据心里看法而定。什么善恶什么真实什么虚伪,那些东西,是流动的、可变的、多面的。我虽然如此狂言,但大概是我翘课同伴的小蕾妮好像有着完全相反思考。蕾妮一直说这座城市是虚伪的,她在找对她来说的真实。两人一起做的寻找真实游戏也是,她配合我半开玩笑地保持着态势,但她心里一定真的觉得,如果能找到某种真实的东西就好了。在她心里,真实是善,虚伪是恶。这一点毫不动摇。说实话蕾妮很顽固。她连心里都紧绷绷地逞强,感觉呼吸会困难,活得很累。但是,那种笨拙的地方莫名地令人怜爱,所以我挺喜欢和蕾妮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就算在一起也不会特别做什么。这种时间没有内容,薄薄的,在蕾妮眼里一定仅仅是虚伪。我和小蕾妮不一样,我觉得我们的真实一定不是那种东西。即使日常如同薄薄的纸片一样单薄,一直、一直积累的话它也能拥有相应的厚度,就算称不上坚定不移,它也能变得足够依靠。它恰恰就像我家爷爷珍视的、如今已经不过是死媒体的纸质书一样。那样的,纸叠的日常。纸叠的真实。我大概正满足于那样的日常,以至于我在想,这样的时光能持续一会就好了啊——但是,最近那纸叠中开始混有违和感。纸片仍然如一地每天一张张积累,但偶尔好像有濡湿再晾干、变得粗糙的纸夹在里面。有这种违和感。在那粗糙之上继续积累平常的日子,它便不会被看到,但是若忽然在意起来从侧面看纸叠,便会发现粗糙的附近有着绝对无法填补的缝隙。看到那种缝隙增加,我便感觉有种不安,仿佛总有一天迄今积累的一切都会崩溃。粗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回头看看,我想那要追溯到我和蕾妮相遇后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候,我们翘课的全盛期。那青涩的时光里,我们几乎每天两人一起跑出学校,在小巷子偷罐装果汁,在这虚伪城镇里到处寻找或许埋藏着的真实。啊,那时的我们真年轻。骗你的,现在也年轻。不过呢,我觉得那时候确实有点飘飘然。虽然蕾妮也是,但真要说起来是我更飘飘然。我一定是因为第一次交到朋友——因为在她身边有了自己能理所当然地待着的、所谓自己的容身之处,无可救药地变得飘飘然。我能天真地保持喜悦。在这地下都市终于找到的安居之地。最后的乐园。因为这种东西。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我在这地下都市里是被排挤的,迄今从未有过什么容身之处。……我这样辩解,虽然不知道是向着谁辩解。嗯,被排挤的人。这是最符合的词。我们一家成长于这个地下都市里叫做移民区的地方。虽然有很多历史背景之类的,但直话直说,移民区就是类似,把这个都市里被讨厌的人聚集起来啦~的区域。不对反了。因为生在这个区域所以被讨厌。移民区被避忌讨厌,被推到都市的边缘,但相对地,内侧的纽带很强。移民之间互帮互助,有着互助意识强烈的邻里关系。我小时候是在其中相当放养地成长起来的。但是,我十一岁的时候,本应是渺小的低薪研究员的父亲,不知遇到什么奇迹被这个地下都市里权威的研究区研究机构挖角了。与爽快答应的父亲一起,我们一家离开自己成长的移民区,移居到了一般区。我那时还十分幼小、天真,根本无法想象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等着我。我也不太明白,之前友好相处的邻里知道我们要走出移民区后几乎不再搭理我们意味着什么。天真而无知的我,毫不怀疑父亲所说「今后可以过得更好哦」,怀着孩子气的昂扬,离开了移民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要是能这么顺利可就好了。不过,不那么顺利才是所谓的现实。至少,据我所知是这样的。移居到一般区后,这里等着我的是明确的拒绝。我是第一次到移民区外面,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移民身份。本来,移民在一般区就是被讨厌的人。先住民(我只在心里这样叫在一般区出身的那些人。我挺喜欢这种有点像边境的叫法)认为,我们生活里应该一直以一副抱歉的表情讨好周围的先住民。但是,我们家没有这样做。父亲宣扬着他所言的「正当的权利」,对抗了先住民,仍然幼小的我也认为父亲的话是正确的。因为我们是移民(我们自己明明生来就同样在地下都市,却只因为先祖是移民就被叫做『移民』是不是有点奇怪?我有这种想法)就有人来讲一大堆,我们一直顶嘴回去,变成吵架的话就抗争到底。我们觉得,我们是正确的,错的是那些来各种抱怨的家伙。但是,这就是我们过多久都仍然被排挤的原因。外表与周围太过不同或许也是理由之一。金色或者浅黑的众多脑袋里,我全黑的头发十分惹眼。那是我刚刚开始上一般区学校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有黑色的害虫出现,老师迅速将其驱除,但是有人说了,「还有害虫在—」。班里的人们愣了一会,最终也好像心神领会似的看我,悄悄地互相低语,然后在嘴角浮现出令人厌恶的笑容。我注意到大家的视线里包含的意思,便感到身体从脚底开始变得冰冷。没什么,只是将我的黑发看作黑色害虫,捉弄我而已。想必在先住民眼里,我就像害虫一样吧。擅自入侵自己的生活,或许今后还会毫不顾忌地繁殖。我恍惚地考虑着这些事情,感到自己身体开了个洞,像是抗争力气一样的东西从那里一个劲跑出去。就像个开了洞的气球。我和先住民不一样。甚至不是同样的人类。对那种家伙发多少怒都没用。不可能会互相理解。我决定,既然如此回一次移民区看看。在一般区被疏远让我很疲惫。我怀着还有些乐观的期待,觉得过去的朋友应该能接受自己。走过儿时玩惯的路,寻找怀念的面孔。先说结果,那完全是没用的期待。过去一同跑过街道、互相欢笑的友人们,都一齐用黯淡的眼睛盯着我,这样说道:「你是来嘲笑我们的吗。」那句话的含义,对于小孩子的我来说,最初完全不懂。但是,随着无数次受到那甚至含有沉静敌意的视线,即使不愿意我也明白了。比起一般区,移民区的生活并不轻松。所以这里的内部联系才会变强。对他们来说,我已经不是同为移民区的人,而是选择了一般区的安宁生活、舍弃了移民区的背叛者。移民区本应是温暖舒适的社区,可那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没什么。在怀念的旧居共同度过年幼时光的朋友们,最后也不是对我这个人好,仅仅有同为移民的同伴意识而已。小时候,我觉得那份联系比任何事物都要坚固。哎呀真奇怪。我从移民区走到一般区的瞬间,它就会干脆地断裂。它就是那种脆弱的东西而已。呆然地走在从移民区回到一般区新家的路上,我领悟了。一般区也好,移民区也好——这个地下都市里,决不<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af888c;">(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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