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14 悲剧的始末

  
  
  
    在玛尔威娜的建议下，我们在龙渊之里逗留了数日，以治愈旅途的疲惫。这是隐居的村子，一般村子收容旅人用的设置，这里完全没有。我们接住的是村子里住的其中一间屋子。这间房子并不是配合龙的尺寸做的，而是一般的大小。因为不喜欢保持人类姿态的龙将这件屋子弃置不同，我们就打扫了一下借来住了。萝比维娅也和我们在一起。和莉莉一起回来的她，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这孩子真坚强。被那样残酷地拒绝，不可能无痛无痒的。哪怕那是出（·）于（·）无（·）奈（·）的结果……。「……」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床上。感觉想稍微想点事情。莉莉察觉到我的心情，去了别的房间。我考虑的是从玛尔威娜听到的事情。脑海里，回忆起内容。原勇者被杀害的，全过程——。◆ ◆ ◆当时，玛尔威娜从原本是领地的这个森林离开，在其他的地方生息。远离人乡。过着毫无波澜，却自满自足的生活。啊啊。那种生活甚至让人听了羡慕……。这时候人类军队出现了。玛尔威娜带着孩子们逃了出去。别无他法。孩子们虽有长大成人的，但还有尚未成年的孩子在，最主要的是她还怀有身孕。而原勇者老公，则是为了让她出逃争取时间。一开始试着谈话，和已经成龙的孩子们一起，前去交涉。但是，没用。前去谈话的没一个回来的，详细的情况不清楚，但交涉没能进行。在壮烈的战斗之后，他作为邪恶的龙被讨伐了。杀死他的『敌人』——是圣堂骑士团，与下一代的勇者。紫兰和惠听了这件事面色苍白。虽说只是原勇者，骑士将其杀害对她们来说仍旧是个巨大的打击。当然，骑士们在战斗的也并不知道对方原来是勇者。他们应该只是前来讨伐怪物，碰巧，遇上了原勇者而已。原勇者和玛尔威娜相遇从人类的世界消失以后，在当时已经经过了长久的年月。他化龙的能力，以及其样貌纵使在教会有所记录，要骑士们在那种突发的遭遇下发觉这件事也太强人所难了。交涉没能进行，这么一想，也是理所当然。在这个世界，拥有意识，不会危害人类的怪物根本没有为人所认知。另一方面，却有着幻影分身那样能够化为人形的怪物。原勇者试图去谈话的时候，会直接受到群而攻之也不奇怪。结果，原勇者和孩子们一起被杀死了。并且，当时的勇者虽然活了下来，也深受重伤失去了半个手臂。听紫兰说，那一代由于勇者过早失去战斗能力，导致世界范围内伤亡巨大。这只能说是偶然造成的悲剧。事情发生后，玛尔威娜决定完全与人类断绝联系。明明拥有如此的战力，却仍旧慎重再慎重，纯粹就是因为经历了失去的悲痛。「呐，莎露比娅」「怎么了，老爷」莎露比娅飘然现身，对我漫无目的的话音做出了回应。「玛尔威娜将复仇的念头埋在心里，决定与人类断绝接触。在这个暮之森立，谁也无法深入的最内侧，建起了隐居的村子。……莎露比娅你也帮忙了吧。听说还用了相当贵重的魔法道具」「是『世界的基石』呢。那是久远过去的熟人给我的。这是圣堂教会封藏的魔法道具，在帝都似乎也有数个同样的东西……不知道是怎么到手的，只说了是借来的。虽说贵重，但雪藏起来也没什么用，为数不多的友人来拜托了，我就用了」莎露比娅满不在乎地说着……但事实究竟如何呢。这个魔法道具，能够将雾的魔法固定在某个地方。那么，那个东西说不定是那位旧友为了让『雾之仮宿』自己，能够在没有像我这样的契约者的情况下固定在这个世界借给她的。莎露比娅将真相隐瞒在淡淡的微笑之下，性感的双唇说道。「我用『雾之结界』把这个森林窝藏了起来。为了，不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沉重的叹息从那嘴唇中流露。「只是，玛尔威娜自己，绝对没有认为这个选择是正确的」「……似乎是呢」在谈话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她脱口说出『自己只能利用封闭的方式保护村子』。因为没有其他办法，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实际上，玛尔威娜在诉说完自己身上发生的悲剧之后，这么继续道。——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之后只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腐朽逝去。没有前途。没有未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在当时逝去丈夫的玛尔威娜肚子里。在事情发生后，身怀六甲的她产下了一枚卵。这是新生命。这对失去了众多事物的她们来说，本应是希望的象征。但是，这枚卵却迟迟不孵化。难道自己就要这样在新生命都无法孕育的情况下逝去吗，丧偶的玛尔威娜被打入了更加绝望的深渊。即便如此她还是继续等待。一直，一直，等了下去。然后，奇迹出现了。卵孵化了。……或者该说是，姑且孵化了。谁都没有想到，这竟是为绝望更添一抹颜色。出生的孩子，和其他的孩子不同，没有萌生出自我意识。没错。这个孩子，就是萝比维娅。究竟为什么，她没有自我。换个问法，就是她和其他的孩子究竟有什么不同。恐怕，原因就在于勇者不在。他以不同于我的方式，能够『和怪物心意相通』。这和身为眷属的怪物形成自我意识息息相关。玛尔威娜和其他的孩子身上没有出现影响。大概是因为他们的自我已经明确。但是，新诞生的孩子，却是需要他的存在。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也就是说，玛尔威娜，缩在这片边域，连未来都无法开拓了。之后，就如同玛尔威娜所说，只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腐朽逝去。现在，我能够理解为什么萨提亚斯会说我的存在『能够给他们自己带来未来』了。我给予了萝比维娅自我，也就是说因为原勇者的死亡而断开的未来，又再度被我续上了……意味着前途有了希望。——真岛孝弘。你，或许会为我们带来未来。玛尔威娜这么说道。——希望你能够长居龙的村子……萨提亚斯他们或许正在考虑这档子事吧。但是，我不希望如此。我们，在那个时候就放弃一切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们不能因为已经步入终结的我们，局限自己的可能性。这句话里，饱含强烈的意志。甚至能够感觉到某种用心良苦。就像是我们在玛尔威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样，她或许也在我们身上投影出了她们自己或许能有的『可能性』。所以，害怕这份可能性会被自己所挫伤。——萝比维娅拜托你了。最后，玛尔威娜这么说完。她一定是希望，哪怕只有萝比维娅，也要让她离开这个迟暮的世界。连那位外貌刚强的雷克斯，都憎恶人类，抱有深深的恐惧。恐怕，除了萨提亚斯那样的例外，龙渊之里的龙或多或少都有着类似的心理。不过，某种意义上，只有不了解丧失父亲兄弟姐妹的痛苦的萝比维娅，没有受到过去的诅咒束缚。能够自由。所以玛尔威娜，才会像那样把萝比维娅赶出去。为了不让萝比维娅抱有无谓的乡愁，使得自己这些人的存在成为拖她后退的枷锁。而像这样把萝比维娅托付给我，或许也正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这份可能性。「……可能性，吗」这个词真沉重。因为，可能性的意思，并不往往都是好的一面。福兮祸所依。会有好事，也会有坏事。「难道说，知道了玛尔威娜她们的事情以后，后悔了？」见我无意识间叹的气，莎露比娅垂下了眉头。「……不是。这倒不会」我摇摇头。「我觉得这是个收获。虽说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将来……但能够直接听到这种发生过的事实，以及当事人的想法，果然还是一份很贵重的经验」玛尔威娜的话中，能够感觉到当事者现实的分量。我们接下去，说不定也会碰上什么事……某种意义上，警醒了我们。我必须要考虑到各种最坏的情况吧。但是，不能过于悲观。要是故步自封，可能性就被封杀了。这正如玛尔威娜所说……想起来，或许和紫兰他们的和解便是如此。我们必须慎重，而不过于畏怯地去认知这个世界。<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af888c;">（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