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冷漠

        “楼日林，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依着我，我就会当你没伤害过我们的孩子啊？！！是你，是你这个侩子手亲手碾死了我们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灵犀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从来，温柔乖顺的她，不管是遇到了多大的风浪，遭到了多少人的抨击和误会，却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失控和疯狂过。
心，也没有今日这般……难受，痛苦过！！
胸口，宛若正被无数双手，狠狠的揪着，挠着，蹂躏着，疼得她，只能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抱紧……
她曲着身子，把自己团团抱住，哭得像个泪人儿。
楼日林站在那里，薄唇紧抿着，直直的看着病床上那个无助而又悲痛的女孩……
垂落在身侧的手，还有些僵硬。
记得贺云说过，她的身体是那种很难受孕的，而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却被他……
对！正如她说的那般，他楼日林，其实就是个侩子手！！
是他，亲手……碾死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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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在收拾行李。
动作很大，也很急，完全不让自己停下来。
楼日林站在对面，只冷静的看着她……
看着她，不停的发泄着心头的愠怒……
终于……
“够了……”
楼日林淡淡的发音，声音沉哑，如同至幽谷中发出来一般。
“停下来！”
他命令她，不容置喙。
而灵犀，却对于他的命令，宛若置若罔闻，依旧站在床边，一件又一件的叠着衣服。
每一件衣服，她似乎都叠得很认真，但她的心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满脑子，全都是她的孩子……
她那还未来得及临世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这样子对她？！！
眼泪，不停的至眼眶中落下来，她手指间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她要回去！！她要离开这个充满着她噩梦的城市！！
“停下来！！灵犀！！”
楼日林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肢，握住了她的小手。
“听话！我们休息一天再走！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飞！”
楼日林试图将她拥进怀中，他哄着她，难得的耐心。
“放开我！”灵犀的声音，冷入了骨髓。
“放开我！！别碰我！你这个魔鬼！！”灵犀疯狂的挣扎着，只想要逃出他的禁锢。
她的情绪，格外的激动。
然而，楼日林却依旧搂着她，纹丝不动，“灵犀，别这样，我们还有机会的！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
他如是的安慰着她，亦安慰着自己！！
楼日林的话，让灵犀绷紧的情绪彻底失控。
她在他的怀里，又推又挤，小手紧握成拳，疯狂的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力道很足，“楼日林，难道你真的是冷血动物吗？是不是把自己孩子亲手碾死了，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在你眼里，它真的就只是一滩血水？说没就没了？！！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难过和痛苦？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轻巧！！你怎么可以！！！呜呜呜……”
“别说了……”
楼日林的声音，喑哑得有些发闷。
喉间，如若被人扼住了一般，发声变得那么的艰难，声音也那么干涩。
“不要再说了！！”
他抱着她的身形，隐隐颤抖。
眼眶中，一片猩红！！
没有人会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的钝痛！！
他，不过只是，善于掩藏，不过只是，不善于表露，但，那并不代表他楼日林就不会知道痛！！
谁，会比他更疼，更苦？！
他，把自己至亲的骨肉亲手杀了！谁，能理解他心底这份悔恨和痛楚！！
“楼日林，我恨你！！我恨你……”
灵犀疯狂的在他的怀里，捶打着，哭喊着。
如果当初，他愿意给她那么一些些的时间，或许这个孩子就不会死……
如果当初，他不那么绝情，或许，这个孩子依旧在她的腹中，安详的睡着！！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的如果呢？！！
灵犀嘶吼完，这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气力一般，跌落在他的怀里，苍白着脸，无助的嘤嘤哭泣着。
许是哭累了，又或者是精疲力竭的缘故，她渐渐的在他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一整天。
这一觉，灵犀也睡得很美……
梦里，有她可爱的宝宝……
是个长着一双漂亮凤眼的小男孩，他们俩手牵着手，在平平的山顶上嬉戏着，放着风筝。
小家伙歪着头躺在她的怀里，一声又一声，柔软的喊着她，“妈咪，妈咪……”
那一刻……
梦惊醒，她整颗心，都碎了！！
梦境与现实，为何，却总是，相差这么远……
房间里，楼日林凭窗而站着。
幽冷的月色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洒落在他孤漠的身影之上。
他侧身，将烟头重重的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幽蓝的眼眸泛着落寞的色泽。
“楼少，其实，这件事换个角度想想，也并非什么坏事！”
贺云叹了口气，“就算孩子留了下来，往后呢？往后你怎么跟孩子解释他母亲的去向呢？或许现在这样，对你们谁，都好！”
楼日林沉默。
空气里，憋闷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
很久，楼日林才微微偏头，扫了一眼侧身的贺云，“贺云，她的身体怎样了？”
“实话是，不太理想。”
贺云如实作答，“她身子骨本来就很虚，加上这次流产……”
他摇摇头，“看她的造化吧！”
楼日林只觉胸口如若被人重重的锤了一拳一般，“什么意思？”
“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起什么重创了！本来怀孕对她而言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加上这么一折腾，怕是以后就更难了！”
楼日林深邃的眼眸剧缩了一圈……
很久，偏开头去，薄唇紧抿着，没有多说一句话。
“楼少，别放心上了！即使这孩子你不下命令，它也一样难活下来！抱歉，之前是我失职没查看出来，但按时间算一算，她在法国的那会，腹中就有了孩子，这期间，她吃了不少药，这孩子……其实很难再保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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