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曾经

        “是……是啊……”
乔枫感叹一声。
“爸，别想了，咱们先吃饭吧！”灵犀安抚着自己的父亲。
大概，他又想祈叔叔了！
灵犀知道父亲从前有位特别好的兄弟，但因为一次意外，他们家遭遇了家门惨变。
灵犀仿佛在记忆里也见过这位叔叔，但印象不太深，不过她还记得祈叔叔有个非常漂亮的儿子。
她只跟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面，其实具体长什么样子她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他很漂亮，漂亮得像极了个洋娃娃。
恩！男版的洋娃娃！可爱透了！！
但，听父亲说，在那次意外中，那个漂亮的哥哥好像也同祈叔叔一起去了天堂……
这么悲惨的境遇，也难怪父亲要挂记着了。
“哎……”
乔枫叹了口气，“先吃饭，先吃饭……”
“爸，你要还放不下祈叔叔，改天等我有空了，陪你一起去祈叔叔的墓碑上烧柱香吧！”
乔枫点头，“是啊！好久没去看看他了……”
“都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全家都死了，你还去看，多晦气！！”
林雪芸一边替乔枫盛汤，一边刻薄答话道。
她的话，让楼日林握着竹筷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幽蓝的眼眸中露出凛冽的寒光……
然，仅仅只是四分之一秒的时间，楼日林便恢复如初，以至于，没有人发现他的任何异样。
“你不说话这里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乔枫怒道，一把将手中的筷子扔在桌上，愠怒掩在眼底，难以平复。
“爸，你别激动，别激动……”
每次提到祈叔叔，父亲的情绪就总是特别暴躁。
“你爸每次都这样，一提那个人他就来火，真是……好好的，你发什么火呀！今儿还有客人在呢！”
林雪芸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这么一提醒，乔枫这才想起了楼日林来。
面容上闪过些许歉意和尴尬，“楼先生，让你见笑了！别太在意，提起我已故的朋友，情绪就有些难以控制。”
“伯父，您叫我日林就行了！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
楼日林如是安抚着乔枫，却不知，这话，也该对自己说才是。
“是是是……”
乔枫点头，“吃饭吧！先吃饭……”
桌上，被这事一搅和，仿佛是整个气氛都变了。
林雪芸不再给楼日林敬菜，乔枫依旧没怎么开口说话，而楼日林向来话少，灵犀见一家子人都不怎么说话，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于是，四个人，就这么闷着头吃饭。
吃过饭后，灵犀借故自己要忙，便匆匆别了父亲，与楼日林先行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灵犀道谢。
“谢谢你啊……”
“你父亲好像心情特别不好。”
楼日林只悠悠道。
“可不是吗？”
灵犀耸耸肩，有些抑郁，“他每次一想到他那个已故的朋友，心情就不怎么好！哎，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这么铭记于心。”
楼日林似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啊……我爸说你长的像祈叔叔，难道，真的很像？”
灵犀开始一本正经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来。
脚步在他身前环绕着，小手儿托着腮帮道，“还别说，林叔叔有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儿子呢！”
“怎么？”
楼日林挑挑眉，似好笑般的睇着她，“你觉得我跟他像？”
“才不像！”
其实灵犀一点都不记得了。
甚至于连那漂亮的小男孩有着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她都忘了。
因为那会的小男孩只是眼瞳外有那么一圈浅浅的幽蓝，不是特别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蓝色就越来越幽深起来……
直到，现在的楼日林这般……
湛蓝如大海，幽邃如古井，夺目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他比你可爱多了！”
“是吗？”楼日林凉凉一笑，觑了她一眼，故意问道，“莫非你喜欢他？”
“是啊！”灵犀倒不避讳，“小时候是挺喜欢他的！那会每天都吵着爸爸让他带我去见那个小洋娃娃呢！不过我就见过他一面，后来听说他被送去国外的祖母家了，我也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现在回想起小时候那些久远的事情，灵犀情不自禁的露出些许的遗憾来……
真是世事无常，那么漂亮的小男孩，竟然就死了！
看着灵犀那张略显黯然的面孔，楼日林幽蓝色的眼眸掠过丝丝暗芒……
心，莫名的，恍惚了一下……
在他的记忆里，也同样……
一直有着一个羞怯的小女孩！
大大的眼睛，粉嫩的皮肤，波浪卷的长发……
那时候，她低着声音，奶声奶气的告诉自己，“我叫乔灵犀，你可以叫我灵犀……”
她那娇羞的模样，一直在他的记忆里，很久很久都没有被抹去……
直到，那一天……
那一个夜里……
还有，那黑暗得不见底的，日子！！
乔灵犀……
记忆里，三个无比美好无比单纯的字眼，一瞬间，就成了恶魔的化身！！
成了，仇恨的取代词！
也成了，他……报复的，首选人！！
乔灵犀……
你可以叫我灵犀……
那样，如小天使的女孩，如若同他一样，坠入黑暗中去，会是怎样一个情景？
会同他一样，恐慌无助吗？
会同他一样，化身为魔鬼吗？
也会同他一样，在黑暗里，求救，却永远找不到一个能救他的光明吗？
到最后……
只能让自己，一点点堕落，再堕落……
再回首时，已然，没有了退路！！
曾经过往的那些伤和痛，以及那些黑暗，统统都是他们乔家人给予他的！！
所以……
他该统统还给他们吧！！
“灵犀……“
倏尔，他唤她。
声音低迷，沉哑。
让灵犀蓦地一楞。
他勾唇，淡淡一笑，手，抚上她乌黑的长发……
眼神，复杂得让灵犀完全琢磨不透……
然，他冰冷的手，却让她浑身不寒而栗。
她伸手，抓过他的大手，“你怎么这么冷？”
楼日林没有挣扎，任由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先上车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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