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尾声

  
  
  
    和煦的微风自救室窗口外的晴朗天空流入室内。似乎有点干燥。空气虽然清爽，但却带点凉意。远方的山头已经开始染上红色，经历燃烧般红叶的装扮后，很快就会迎来冬天而凋零。「不知怎地就是很厌伤啊，这个季节。」「……是啊。」我趴在桌子上，加土街则坐在我身旁。我已经告诉加土街，琦利亚回到海外的绘画工房了，这男的原本好像打算突然拜访洋房来场吵闹不休的大骚动，失落的他连续好几天垂头丧气得像个漏气的气球。……不过很快就恢复原状了。「话说这个时期可是很宝贵的喔，万圣节接下来就是圣诞节，镇上到处都是预约蛋糕的广告，还开始挂灯饰什么的，未免也太急了吧。」「……是啊。」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原本秋日装扮的城镇，已经做好了入冬的准备。虽然我原本以为乡下地方没有圣诞商战这种玩意，但是现在镇上已经随处可见到写着『目前开放预约蛋糕』的告示牌，明明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以上，看来不管哪边的商人都同样性急啊。受害严重的山区一时之间成为众人的话题。据说山腰处发生走山，然而气象局的预报中完全没有提到大雨或灾害，也有人说只差一点土石就会崩落到住宅区。事后明白山区被害状况后，本地的政』也大吃一惊屡次进行调查，但是完全调查不出原因，印象中好像传出了原因是UFO之类的莫名其妙传闻。不过这都是上个月的事了。现在这些骚动都已经尘埃落定，静静地准备入冬的气氛包围着小镇。「我说景啊，你今年的圣诞节有什么计划吗？」「…………什么计划啊，没有啊。」我伸手触摸放在口袋内的护身符。老实说，不久前是有个女孩应该会对圣诞节很有兴趣吧。但事到如今留在我身边的只剩下这个。这也不是我有多珍惜的玩意，干脆扔掉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有个女生很重视这毫无实际效力的『契约书』的纸张和袋子，所以我就是无法打定主意扔掉。「……一定会是个无聊的圣诞节吧。」我吐了口气，加土街也附和道「就是说嘛」，两声叹息同时响起。啊啊，好空虚。没人打气也没人安慰也许还不会让人这么虚脱无力，但是两个男的一起聊这种事，感觉就好像丧家之犬凑在一块取暖似的，有够空虚。「景也被那女生甩掉了啊，而我则是根本缺乏邂逅机会的酿酒店的儿子。」「……喂，你先暂停一下喔，你说谁被甩了？」「难道不是吗，你脸上就写着本人心碎中啊，只是被甩了就消沉成这样，还真丢脸耶。」他呵呵怪笑。加土街笑得像是自以为看穿了我的心思，才不是，我不是用那种心情去怀念琦利亚的。「喂，你给我等一下喔。」「哦？哎呀呀？像这样杀气腾腾的瞪着我，反而更可疑喔，主人。」「谁是主人啊」。加土街好像很开心似的，那表情真让人不爽。（……话说回来。）我看向窗外。一切感觉都好空洞啊……事到如今才有这种强烈感受。「……我去教师办公室一趟。」「哦哦？怎么了吗？」「没什么，只是在这城镇的监护人从爸妈正式改成姑姑了，所以要通知班导才行。」「哦，也就是说，景打算在这城镇落脚啰？至少这三年内。」「嗯，我已经决定了。」虽然最初来到这里是因为双亲到远方工作。昨天晚上，我打了通电话给我爸，传达了我的想法。这里有姑姑在、有那栋洋房，虽然琦利亚……已经不在了，但一起在此度过的记忆还在，在那段时间内，我渐渐喜欢上这个城镇了。我想在这里生活。毫无主见地活到这年纪，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喔，那接下来两年半就请多指教啦，景。」「嗯，多多指教，加土街。」我们以拳头相碰。回到洋房附近时，又是黄昏时分。我讨厌夕阳。以前其实还算喜欢，但现在我总是不由得回想起『那女孩』从天而降时——那怪物的黑影。「……」我仰望天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注视着夕阳下的景色时，总是会寻找着什么似地仰望天空。但现实中什么也找不到，无论是哪一次。没有我想见的身影。胸口猛然紧紧缩起，所以我才讨厌日落时分啊。「……早点回家吧。」风逐渐转凉了，姑姑一定在家里等我了吧。回家后准备晚餐。烧好洗澡水。打点这些生活琐事时，胸口的这份痛楚也会消散吧。好几天、好几星期，只要像这样持续下去，总有一天肯定会消失无踪吧。所以啊。所以我一直试着让自己遗忘，让自己别去想。然而——在洋房前方的道路上，一抹金色摇曳。我的动作停止。以白色为底色，小礼服般的连身裙，加上手中拖着的行李箱，那少女看起来就像造访避暑胜地的千金小姐般，像是要遮掩肌肤似地，一条披肩挂在她的肩头。少女没有察觉我，只是站在洋房前仰望那建筑。（不会吧……）我怀疑我看到错觉。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尽管脑袋这么想，但心脏却砰然跃动。她——像是十分熟悉此处环境般，走向洋房大门前。秀丽的金发随着步伐而飞扬。一手拖着行李箱，在洋房大门前站定，轻轻按下门钤。随着门钤的声响，我的心跳也跟着更加剧烈。『……、……』姑姑她走出家门招呼。那欣喜的表情，紧接着，姑姑伸展双臂对少女展现了我在这个家中不知见过几次的拥抱。「…………」眼睛所接收到的一项一项信息。在脑袋中如同拼图般彼此拼凑组合。我压抑住拔腿冲向前的冲动。我不敢确定眼前景象是否为现实，我好不容易按捺下想要以触觉确定的冲动。这时，姑姑发现了我的身影，伸手指向我。她转过身来。心跳响在耳畔。错不了的，她就是——「——景，我回来啰。」那张我熟悉的脸庞，正对我展露笑容。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