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保大还是保小？

        先前不是只有百八十遍的吗？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五百遍了？
她连百八十遍都不想抄，更何况是五百遍！
真要把这五百遍抄完，她的手怕是要废了！
安若竹可怜兮兮地抱住林氏的胳膊，试图撒娇以蒙混过关。
“娘，五百遍您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您就行行好，饶过我这一回吧。
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并且已经彻底改正了，真的，我举手发誓！”
林氏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再废话，就是一千遍！”
“娘……”
林氏一脸铁面无私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正要再放句狠话，外头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一次的脚步声明显带着一股慌张之意。
那跑来传话的人是二房的人，林氏和安若竹一见，心中立马就有了一个猜测，心立时就提了起来。
果然，那丫鬟跑到近前，连气都还没喘匀就急急道：“大夫人，我，我们家二夫人，发动了。”
袁氏已经足月了，现在发动也不算多意外，安家各方面都已经准备好了。
淳文帝为表对安家的看重，还特派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张太医暂住安家，随时做好为袁氏接生的准备。
但饶是如此，真正事到临头了，大家还是不免紧张慌乱。
毕竟，生孩子对于女子来说，本就是如同过鬼门关一般的经历。
顿时，林氏也顾不上管安若竹了，她直接抬腿就往外奔，这一次依旧是脚步匆匆，健步如飞。
一边走一边问那丫鬟，“二夫人的情况怎么样？”
那丫鬟本就刚跑来，现在半口气都还没来得及歇，就又跟着林氏往回跑，说话就更是断断续续的，上不来气了。
“二夫人是，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才，才发动的，当时就，就见了红了……”
听了这话，林氏的身子禁不住一个趔趄，险些没直接摔倒。
不过好在后面赶上来的安若竹及时伸手扶了一把，这才将她扶住了。
林氏稍稍定了定神，这才重新迈步朝前，这一次，她的脚步比方才更快更急了几分。
脚步越急，她开口的语气反而越沉稳。
“二爷在家吗？太医和产婆第一时间到位了吗？”
“在，二爷在家，二爷也第一时间把太医和产婆安排到位了。”
听了这话，林氏稍稍放心几分，但在没有确保袁氏安全之前，她还是没法彻底放心。
虽然袁氏前头已经生了三个了，已经非常有经验了，但是，生孩子这种事却是根本马虎不得。
不论生过几次，都没人能保证下一次一定万无一失。
毕竟，每一次生孩子，那都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
尤其是这一次袁氏还是不小心绊了一下，见了血，动了胎气才发动的，那情况就更加危急了。
唯一庆幸的是安建川在家，有他在旁边陪着袁氏，袁氏的状态应当会稍微好一些。
安若竹也慌了。
她虽然平日里胆子大，但毕竟还是个未嫁的姑娘家，生孩子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她以往哪怕听说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但也只是听说，其实她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
之前二婶的状态一直很好，加上这已经是她的第四胎了，安若竹便也没太担心。
现在的慌乱和变故，让安若竹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生孩子的危险，整颗心都禁不住狠狠揪紧了。
安若竹想到了什么，急急道：“我去找我师父来！”
师父医术那么高，若二婶真有什么危险，她也定能妙手回春，力挽狂澜。
安若竹丢下那句话，片刻都没有耽搁，直接一溜烟就跑了。
林氏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反而庆幸安若竹及时想到了鬼斧神医。
她自然希望一切顺顺利利，不需要用到鬼斧神医，但希望是希望，另一方面，还是要做好另一手准备。
林氏赶到二房的时候，便听到了袁氏痛苦的呻.吟，还有产婆和张太医焦急的声音。
小五小六小七都在家中，因为慌乱，这事便也没瞒住他们，他们都围在了产房门口，一个个都吓得小脸煞白。
便是三个孩子中最沉稳的小五，此时也是六神无主，慌乱无措。
小七被吓得双眼含泪，但他却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便只能用力地握紧双拳，硬是将眸中的泪水憋了回去。
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能给大家添乱。
原本女子生产，男子是不能入内的，但安建川亲眼看到妻子动了胎气，现在又陷入难产，他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执意守在旁边。
他什么都没法帮袁氏分担，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在她旁边，默默陪伴。
林氏见到三个孩子，心中自然心疼，但现在委实不是宽慰孩子的时候。
而且，这个时候，三个孩子也不适合在场。
孩子还小，经历这样的场面，只恐日后会留下些不能磨灭的阴影。
林氏当机立断，直接让他们的嬷嬷将他们带走了，哪怕他们并不情愿。
张太医虽然在产房之中，但却顾忌男女之别，只能隔着一扇屏风，通过稳婆的描述来判断袁氏的情况。
此时，不论是几位稳婆还是张太医，都急得满头大汗。
袁氏的情况并不乐观。
她的胎位不正，孩子的脑袋出不来，时间久了，只怕孩子要窒息而亡！
而袁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越发惨白，即便稳婆再怎么加油鼓劲，她也有些使不上力气了。
安建川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看着袁氏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只觉得心痛如刀绞，简直恨不得当场替她受了这一场罪过。
张太医搭在袁氏的脉搏上，最后不得不沉痛开口。
“安大人，产妇情况很是危急，大人和孩子，怕是只能保一个，安大人是要保大还是保小？还请速速做个决断吧！”
安建川闻言，只觉得两耳阵阵嗡鸣，眼前也是一阵发黑。
这是他的妻子和孩子，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无法割舍啊！
张太医等不到安建川的回答，只能再次开口催促。
“安大人，时间紧急，耽误不得啊！你还是快些做出决断吧！”
安建川终于让自己从混沌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当即用力地反握住袁氏的手，双目赤红，语气艰涩。
“保大，我要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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