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利益在前，谁能不心动？

        此时的裴府中，裴宇轩和裴俢文父子也跟大家一样都在上演着同样的商讨和对话。
裴宇轩也是长长松了口气，“如此看来，事情并不似我们以为的那么严重，齐王这次只是不小心着了小人的道罢了。”
裴俢文的面上却带着几分深思。
当初他选择齐王，是因为齐王各方面的条件都对燕王有绝对性的碾压，他相信齐王会是最后的成功者。
但是现在，不知为何，裴俢文心中隐隐生出了几分不确定性。
齐王最近的运势似乎开始下滑了，齐王当初那绝对性碾压的优势，似乎在一点点慢慢地被缩小。
这显然不是裴俢文想要看到的。
他们裴家已经彻底上了齐王这艘船，两者完全绑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分割。
齐王这艘船如果沉了，那他们裴家，也必然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是一场豪赌，赌对了一家人鸡犬升天，赌错了，便是全军覆没。
裴俢文勉强压下了心中那股子不详的预感。
兴许父亲说得对，齐王现在只是暂时地运势受挫，他并没有犯了原则性的大错，淳文帝对他的恼怒，最多只是一时的迁怒。
迁怒过后，他们的父子情也依旧存在。
毕竟，他可是受宠了这么多年。
只要他们暗中筹谋的那些事情不被淳文帝发现，最近齐王再慢慢韬光养晦，徐徐图之，一点点夯实基础，他们必能成大事。
然而，裴俢文希望齐王最近韬光养晦，低调行事，段则远却没这个打算。
非但没这个打算，他甚至还计划来一个大动作。
如果说，此前段则远还只是刚刚起了一点子要动科举的念头的话，那么，经过了中秋之夜，段则远的这个念头就彻底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了。
现在的段则行对他已经造成了巨大的威胁，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段则行继续做大。
段则行已经跟今年各地有望中举的考生都搭上线了，那些考生受了段则行的恩惠，若是他们真的金榜题名，日后入朝为官了，岂不就是段则行现成的人手？
段则行从对方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施以恩惠，如此一步步扶持对方，对方对他的忠诚，是不可比拟的。
即便那些新入朝的学子们还需要时间来成长，才能真正成为段则行的助力，但是，段则远还是慌了。
段则行让他吃了太多次的亏，现在，段则远半点风险都不敢冒，他必须要想办法从源头上就直接截断段则行的路，就算不能让段则行看上的那些个优秀学子通通名落孙山，至少，他也要想办法安插点自己的人！
段则远此前就动过这个念头，只是还没下定决心罢了。
当时他便命人在学子中筛选合适的人。
他要卖考题，却不是只要有钱他就会卖的，他要选好合适的目标。
首先，这个考生必须得有钱，段则远也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白白地把考题送给穷光蛋。
段则远打算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件事，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段则行，也如法炮制他的办法，在新科举子中安插自己的人，同时，也是想要借此机会大捞一笔。
对方家中有钱，日后，也能继续成为段则远的钱袋子。
除了有钱，能买到考题的考生还得稍微有点水平，不能是那种太无能的草包。
若是一个无能草包，本身没有多少真才实学，那他就算靠着买到的试题中举了，真到了殿试的时候，只怕也要露馅儿。
所以，能买到考题的目标考生学识必须在中等之上，如此，对方在秋闱中突然有了超常的表现，也只能说是对方发挥良好，而不会让人觉得完全不可能。
此前段则远派人调查的考生讯息，现在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
确定了要冒这场风险之后，段则远当即就派人进行下一步的计划，那就是找上那些目标考生，有意无意地暗示和煽动他们，让他们生出要购买考题的想法。
这些人不缺银子，学识又属于中庸水平，恰好就属于那种有可能会中举，也有可能会落榜的水平。
若是运气好，或许能中举。
若是运气差些，那就只能再等上三年了。
这种时候，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诱人的饵，告诉他们，只需要花银子就能买到试题，就能中举，功名利禄面前，有几人会不心动？
段则远以己度人，他觉得，根本不可能真的有人不动心。
就算是那些人无所作为，也不是因为不动心，定然是有贼心，没贼胆。
但有人胆小，自然就也有人胆大。
段则远不相信，这么大的一个饵抛出来，难道会没人上钩？
段则远这次对身边人筛查得十分小心，确保没问题之后，才敢把事情交给手底下人去办。
如此一番忙活，自然大有收获。
段则远的当铺，最近便迎来了好些上门当东西的学子。
表面上是当东西，但实际上，却是借着当东西的名头来做交易呢。
段则远听到手下的回禀，听到了最近的收益，原本郁闷的心情，这才稍稍舒缓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裴俢文再次登门了，他便是为了科举卖题之事而来。
这件事是段则远自己决定的，他并没有告诉裴俢文。
他是主子，自然也是拿主意的那个，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决定，还要先知会自己的手下吗？
是以，段则远并不觉得自己没有告诉裴俢文有什么不对的。
段则远虽然没有告诉裴俢文，但裴俢文要知道这件事，也并不难。
毕竟段则远与那些考生交易的地方，就在他们当铺，裴俢文虽然从不会在当铺里露面，但当铺里的流水账本他却是会定期查看。
这一查，很轻易就能发现最近当铺里突然就多了一大笔异常丰厚的进项，裴俢文一过问，当即也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裴俢文白日方才听说，晚上他就马不停蹄，第一时间赶来了齐王府。
他面上带着急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焦躁。
但是，在段则远面前，他还是努力压了压自己的情绪。
先是恭恭敬敬地给段则远行了礼，这才开口说明了来意。
“殿下，微臣听说，您要买卖科举试题，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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