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彻查

        一来，她不觉得段则行有这么做的必要。
他救了自己，最多就能得自己一个感激，得皇上一番赏赐，这样的回报，不足以让他冒险。
二来，苏贵妃觉得他的目光清正，是个磊落之人。
即便当初燕王对自己态度最恶劣的时候，他也顶多就是见了自己没好脸色，瞪自己两眼，哼上两声，然后绕道走罢了。
世人都说他顽劣，但他却也没真的做出过什么冒犯自己的举动。
现在，他就更没必要推自己了。
所以，苏贵妃觉得，如果真的是燕王救了自己，那他定然就只是单纯地出手施救，并没有抱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与恶意。
苏贵妃的这话一出，淳文帝、周皇后和段则远都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之色。
只有那些方才瞧见了段则行出手救人的嫔妃暗暗松了口气。
可算是有人提起这事了，也就不用她们这些人当出头鸟主动捅出来了。
段则行朝苏贵妃看去一眼，没有立刻开口。
段则远倒是急了，他脱口而出，“母妃，他怎么可能会救您？”
段则行难道突然变成了活菩萨不成？
段则远心中对此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这话完全是他的心里话，他一个不小心，便直接脱口而出了。
说完之后，他立马就后悔了。
他怎么能说出这话来？简直太不应该了。
他就算对段则行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把话说出来啊！
段则行轻嗤一声，“所以，在六弟的眼中，我就是一个见死不救的冷血之人？”
段则远懊恼不已，但是方才说出口的话已经没法收回，他也只能尽力想办法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段则行淡淡打断他的话，“只是太过心直口快，一不小心就把不该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段则远面色又是一僵，神情变得很是难看。
苏贵妃看着段则远，眉头微微蹙起。
他对段则行所展现出的满满恶意，让苏贵妃觉得已经超出了界限，也失了体面。
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一个疯狗，逮着人就咬，也不管究竟有没有道理。
自己儿子屡屡做出这般行径，这让苏贵妃心中的忧虑不满更甚，她必须要尽快与他再好好谈一次了。
苏贵妃开口，对段则远表露了自己的不悦。
“远儿，你太失礼了！”
苏贵妃并不常生气，她素来是个性情寡淡的人。
但现在，她微微沉眸看向段则远，语气也有点重，这般神态，足以对段则远造成一股难言的压迫。
段则远拳头握紧，微微低头，声音也低了下来。
“儿臣只是对母妃关心则乱罢了。”
苏贵妃深深看他，最终，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训诫他。
淳文帝看向段则行，重新问起了方才苏贵妃问的问题。
“方才，是不是你出手救了苏贵妃？”
段则行只淡淡吐出了一个字，“是。”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言，既没有邀功，也没有再为自己方才被有意无意地怀疑做出辩解。
他这般漠然的态度，反倒是让淳文帝心中生出了一股愧疚。
同时，他心底也生出一股微微的尴尬来。
毕竟方才，自己还在用审视的目光看待他，怀疑他就是那个动手推了苏贵妃的人。
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是动手救人的那一个。
既然他都动手救人了，又怎么会推她呢？
苏贵妃朝段则行屈膝一礼，“多谢燕王出手相救。”
段则行当即避开了，没有受她这一礼。
他的回答也很冷淡，“顺手罢了。”
究竟是不是顺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贵妃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这个情谊，她却是记下了。
方才的情况那般危急，若非没有机敏的反应能力，一般人便是想要顺手也根本做不到。
而且，不管他究竟是不是顺手，他都救了自己和彦青，自己不能因为他说是顺手，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个恩情的价值看轻。
淳文帝轻咳一声，说了几句找补的场面话。
“行儿你做得不错，回头朕定重重有赏。”
段则行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这件事还没结束，接下来，还有更加精彩的好戏。
说不定待会儿，父皇对他的态度就又变了。
现在尘埃未定，又何必太当真呢？
段则远听到淳文帝要奖赏段则行，暗暗握了握拳。
他再次开口，“父皇，那个真凶必须要抓出来。
此人竟然敢公然加害母妃，可见其胆大包天，若是现在不把那人揪出来，说不定日后那人还会继续找机会向母妃下手，那母妃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陷入危险之中？”
段则远的这话，精准无误地戳到了淳文帝在意的点。
今夜的这一场意外已经让淳文帝后怕不已，若是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让苏贵妃陷入险境，那谁能保证她还能安然无恙？
若她真的在宫里出了事，淳文帝定然会悔恨终身！
淳文帝面色当即变得更加严肃，“查！今晚上务必要把此事查清楚！”
帝王一声令下，一场有组织的筛查当即展开。
段则远提议，让大家按照先前的位置站好，每个人前后左右是谁，都一一复原。
如果一个人想要弄虚作假，其他人自然也不会配合。
淳文帝赞同了这个提议，当即下令让所有人都开始复原队形。
每个人只需要回忆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人，要复原方才的队形也并不难。
后面距离远的队形倒是其次，毕竟后面的人也没有这么长的手来推苏贵妃一把。
大家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苏贵妃后面两三排的位置。
后面的两三排，又集中在她这一侧。
经过一番复盘，很快就把后面两三排的队形复原出来了。
这一复原大家才发现，苏贵妃后面那一排，除了段则行以外，就是有福有禄两名内侍，以及段则远的两名内侍。
段则行是皇子，原本该是他和段则远并行的，但段则远主动去搀淳文帝了，段则行就落单了。
其他嫔妃总不能跟他并排而行吧，所以，她们便是在他后一排的位置。
而段则远的两名内侍，则是在那一头的位置，距离也较远，排除了作案的可能。
真正在苏贵妃主仆身后的，就是段则行主仆三人。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再次齐齐落在了他们主仆三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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