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段则远：我介意！我非常非常介意！介意到恨不得直接上手掐死他！
他解释就解释，为什么要把自己拿来打比方？
段则行他就是故意的吧，他一定是故意的吧！
段则远想要发作，但现在却是在父皇面前，他不想让父皇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那口气就梗在了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别提多憋屈了。
淳文帝也被段则行的话噎了半晌，一时之间，他的心境有点微妙。
原来，不是他不噎人了，而是对自己嘴下留情，改噎别人去了。
难道这就是他做孝子的第一个改变？
淳文帝：心中竟然有点受宠若惊。
他轻咳一声，不轻不重地斥了段则行两句，“什么破比喻，好好说话。”
段则行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
“是，儿臣知错了。”
明明淳文帝已经主动开口为他训斥了段则行，但不知为何，段则远心中反而更加憋屈了。
因为他能感觉到，淳文帝的训斥，根本不痛不痒，他们两人这你来我往的对话，反倒是多了一股以往没有的亲近自然，让段则远觉得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亲父子了。
这个认知，让段则远觉得自己更是如鲠在喉，眼底阴霾更甚，袖中的手更是死死紧握成拳。
方才段则行的那番话，倒是勾起了淳文帝的兴趣。
他不好意思太过直接地表达自己的好奇，便故意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随意地道：“什么东西值得你这般卖弄？”
段则远僵着脸站在一旁，心中郁气更甚。
父皇主动问起了此事，即便他问得再云淡风轻，段则远也听得出来，父皇对段则行的礼物产生了兴趣。
这样的兴趣，甚至远超过了自己！
这让段则远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段则行微微含笑，“到晚宴的时候，父皇自然就知道了。”
淳文帝见他不肯说，不由重重哼了一声，“故弄玄虚。”
段则行瞥了段则远一眼，即便看到他现在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段则行依旧不忘继续拉踩。
“六弟不也是遮遮掩掩不肯明说吗？要说故弄玄虚，那也是六弟先起的头，儿臣就是跟个风罢了。”
段则远：？？？
也不能说很生气，简直是要气炸了。
淳文帝闻言，神色也是一顿，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朕不过就是说你一句，你倒是有十句歪理等着朕，你真是半点都不肯吃亏。”
段则行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儿臣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淳文帝又哼了一声，“朕倒是要看看，你那所谓价值不菲、千金难求的礼物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段则行笑盈盈的，“父皇放心吧，绝对不会让您失望。若是儿臣真的说了假话诓骗您，那您再罚儿臣便是。”
淳文帝听了他这话，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熨帖，难得这个儿子还能说句中听的话。
同时，淳文帝心中的期待也更浓了几分。
这小子究竟要给他送什么礼？
段则远听着段则行说出这番话，心中却是禁不住再次升起阵阵骇然。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俨然跟以前的段则行大不相同。
以往的段则行哪里会在父皇面前笑盈盈地说这样的俏皮话？他只会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爱信不信”，然后成功地把淳文帝激怒。
段则行难道不知道那样做会激怒淳文帝吗？
他知道，但他性子太犟，淳文帝越是训他，他就越是生出反骨，不肯妥协认输，不肯轻易低头。
段则远也正是拿准了这一点，才能屡屡找到机会挑拨段则行，让段则行与淳文帝的关系越发恶劣。
但现在，段则行真的变了。
他不仅学会了低头，还学会了讨好，在父皇面前，他也能好好的扮演一个好儿子的角色。
以前，他只是不想这么做罢了。
现在他愿意这么做了，段则远发现，自己在他面前，也一下就失去了竞争的优势。
段则远一遍遍地在心中默念静心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自己此时并不平稳的心境。
段则行朝段则远瞥去几眼，见到他那难看的脸色，段则行的唇角便微微勾了起来。
这才哪到哪儿啊？
从小到大段则远可没少在自己面前拉着父皇一起演绎父子情深的戏码，借着这样的戏码来扎他的心。
现在，自己不过就是随随便便说了两句讨巧话，让父皇对他露了个笑脸，段则远就被刺激成这样了。
那以后，自己真的成了父皇跟前的大孝子，段则远岂不是要自己把自己怄死？
原本段则行是想离开的，但既然段则远在这里，段则行就索性不走了，继续留下来演孝子。
能看到段则远被自己膈应得脸色难看的样子，段则行也觉得心情挺愉悦的。
以往段则远在淳文帝面前，各种讨巧话简直是张口就来，孝子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根本不用表演，他就能演绎得流畅自如，淋漓尽致。
但是今天，因为多了段则行这个观众，段则远的表演就像是卡壳了似的，根本没法好好发挥。
反倒是段则行，见缝插针地给自己刷存在感。
比如，段则远跟淳文帝聊起了自己近日读书的心得，这些都是他事先准备好的，说起来自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说完之后，他就等着淳文帝夸他呢，没想到，段则行却是率先鼓起了掌，满脸欣赏。
“六弟不错啊，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段则远：？？？
这话是在夸人吗？
这分明就是在阴阳怪气地骂他！
段则远强忍怒意，转而问，“不知最近皇兄有没有什么读书心得和感悟？”
有本事你就说，看你能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没想到，段则行还真是张口就来，好一阵滔滔不绝，段则远听得又是一阵哑口无言。
段则行说完了，突然把话题又抛回了段则远这里。
“六弟，你觉得呢？”
段则远：？
他方才走神了，根本没听段则行说了什么，现在被段则行这么一反问，顿时就卡壳了。
段则远正要为自己找补，段则行就一脸高深莫测地道：“看来六弟是有些没搞懂，没什么，毕竟这东西也不好懂。”
段则远滞了滞，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没听清楚。”
段则行拍拍他的肩，一脸包容，“我明白，不用解释。”
段则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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