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图纸的来路

        顾鸿被他谨慎又严肃的态度唬住，原本还想坚持是自己千辛万苦命人寻来的，但那话打了个转，最后又给咽了回去。
他面上露出几分讪讪的神色，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两张图纸，是前些天我在家兄留下的一本札记中发现的。”
段则远闻言不禁一怔。
顾鸿方才故意说这图纸是自己千方百计得来的，不过是为了夸大自己的功绩，好让段则远多记他一功。
而且，顾鸿是要借着这两张图纸攀上段则远，然后好对付顾成钰的，若是自己直接告诉段则远这是自己兄长的遗物，不免会让段则远觉得自己做事不厚道。
毕竟，顾成钰是自己兄长唯一的子嗣。
所以他最开始选择了隐瞒。
但方才段则远的神色语气太过严肃，顾鸿生怕自己的这个谎言被他查出破绽，最后反倒弄巧成拙，因此失了他的信任，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了真话。
事实便是如此，这两张图纸，就是他在自己兄长顾潇留下的手札里面得来。
这些天二房被闹得鸡飞狗跳，顾鸿心情不畅，难免摔摔打打。
那本手札便是他在书房大发雷霆之时被摔在了地上，这两张夹在里面的图纸这才掉了出来。
原本顾鸿也没在意，还是自己身边的小厮发现，主动献到了自己跟前，又给自己出了这个主意。
顾鸿慢慢冷静下来，当即觉得小厮的提议十分在理。
自己现在完全被顾成钰拿捏，光靠自己俨然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但如果这时候他靠上一个大靠山，一切就不一样了。
而段则远就是自己最好的大靠山。
这两张图纸简直出现得恰到好处，完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有了恰当的筹码来向段则远投诚。
自己此前夸大的事实被拆穿，顾鸿解释过后，便只能又舔着脸真诚地表忠。
“我一得了这两张图纸，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齐王殿下您。
这两份图纸由我呈递上去，或许也能得一份奖赏，但我却没那么做，因为我知道，这两份图纸只有到了齐王殿下您的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段则远认真地观察着顾鸿的神色，这次，从他的神色和话语中，段则远都没有看出半分破绽来。
此时他脸上那抹略带尴尬和讪讪的神色，反而让段则远对他的这番说辞多信了几分。
加之有顾潇此人的名声加持，段则远的疑虑又打消几分。
虽然顾潇是顾成钰的亲爹，但他的名声却是极好，段则远对他反倒没有什么恶感，反而也带着几分敬意。
只是这样的敬意他不会宣之于口罢了。
基于对顾潇的好感，段则远便觉得，这两张图纸是他的遗物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顾鸿觑着段则远的神色，见他神色松缓，不再似方才那般严肃冷然，心中便也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他是相信自己了。
段则远收回思绪，淡声道：“本王会派人好好验证这两张图纸，若这两张图纸当真如你所言价值非凡，那这个功劳，本王不会忘了。
但如果本王发现这都是你的一派胡言，那就不要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毕竟，本王最讨厌被自作聪明的人糊弄!”
段则远说到最后，神色语气都冷了下来，周身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压。
顾鸿的注意力却只放在了前半段，他当即欣喜非常。
成了，齐王这是接受自己的投诚了！
顾鸿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殿下只管放心，这图纸绝对没问题！”
顾鸿还想要自吹自擂一番，段则远却是没时间听，直接就把他打发走了。
顾鸿走时，面上尽是喜色，段则远则是第一时间把心腹唤进来，吩咐一番。
他要查验两件事：第一，顾鸿所说的图纸的来源究竟是真是假，即便他觉得顾鸿看起来不像说谎，他也要好生查证。
第二，这图纸所绘究竟有没有价值，能不能为自己扳回一局。
“这次你们若是再被蒙蔽，本王决不轻饶！”
他不养蠢人。
心腹手下精神一凛，恭敬应是。
上次他们只是一时大意，这次绝对不会了。
段则远吩咐完之后，躺在那对他来说太过坚硬狭窄的木板床上，自己脑中也不自觉地想着此事。
他在手下面前表现得平淡镇定，但实际上他内心却是躁动不已。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两张图纸是真的，是能得到匠人认可，能真真正正用到实际的。
这样的话，他就能立下一功了。
一直以来，他的人生一直都平平顺顺，可以说是从未遇到过挫折。
也正因为如此，段则远对挫折的承受力十分脆弱。
这次栽的跟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急切地想要将自己身上的耻辱抹干净。
而功勋便是抹掉耻辱的最佳方法。
自己立下了大功，就没人会记得他曾经犯下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错误。
在段则远满心的期盼中，他的手下很快就给他带回来了两个好消息。
关于那两张图纸的来源，顾鸿没有说谎。
而那两张图纸，也是货真价实的。
工部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见了这图纸便赞叹连连，称其设计前沿又创新，对于改进战船的灵活性具有十分大的推动作用。
段则远听到了这两个好消息，不禁大喜。
看来，老天爷果然待他不薄！
现在距离端午节时间不多了，段则远没有耽搁，当即就让人把这两张图纸呈递到了淳文帝的跟前。
他虽然不能离开大佛寺，但他本人不能离开，要呈递一样东西还不简单？
淳文帝又不是真的舍弃了他，要将他囚禁在大佛寺。
他的一封奏折着这两张图纸的拓印本便被顺顺利利地送到了淳文帝的案前。
淳文帝见到段则远的折子，原本还以为他递上来的是认错反省的折子，但没想到，这其中内容却是让他大感意外。
淳文帝的确看不懂图纸，但段则远却在折子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
段则远称，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命人四处寻访匠人，想要找到造船的得力之人，以期能为改进战船出一分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方寻访，终于有所收获。
这两张图纸，便是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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