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回家乡

    回家去看看奶奶，这是一直想着的事情，却一直没能达成，想不到付碧青一提出来，马上就实现了。
    我甚至想，要不是出了这次灾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看奶奶。
    采买两天，第三天一早，秦子川开着他家的面包车，带着我和朱琴、谢小兰，一路向北出发。
    我并没有多少东西，秦子川要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我们四个座位以外，全堆满了他的东西。
    米霭逃课来的那天下午，她和我们一起出去逛街买东西，却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傍晚时她回家去了，不多久又到租住处来找我，才又是很高兴的样子。
    原来下午逛街时，她身上没带钱，没法为我回老家送礼物。晚上来时，她已经买好一个黄金戒指，虽然不大，也值一千多块钱。
    她把我拉到房间里，不让谢小兰她们看见，硬塞给我，让我回家送给奶奶。我有些受宠若惊，更担心以后回送不起像样的礼物给她。
    她好像看出我的心思，抱着我大大咧咧地说道：“哎哟，我不是你姐姐嘛，当然也应该孝敬你奶奶。况且，我吃过那么多你做的菜，收下，收下，以后我还要吃呢。你要想着回我的礼，以后我就不好意思来蹭吃蹭喝了。”
    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就像真把我当亲妹妹了，我也一直拿她当亲姐姐一般。
    其实回家并不需要买什么东西，我深知道，奶奶对外面的新奇玩意儿完全没兴趣，何况从镇上到家里要走四个小时山路，东西多了，我和谢小兰也背不回去。
    付碧青对我们姐妹有规定，不准讲究虚头巴脑的那一套，相互之间不准送钱送礼物，免得厚此薄彼影响感情。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是底层打工妹，都不富裕，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要尽可能地节约每一分钱。
    罗慧娴依然送了我两床昂贵的羽绒被，她说我老家冷，我和谢小兰走后留给奶奶用，就不怕寒冬里的漫漫长夜了。
    我和谢小兰各自一个背包，装着我们换洗的衣物，加上一些零食，已经有些沉。
    临出发时，罗慧娴送来的两床羽绒被，有十几斤重，谢小兰立刻叫起来：“三姐，你故意整我是不是？我是要轻轻松松去幺妹儿家度假的，要走四个小时山路，这两床被子怎么拿得了？”
    罗慧娴把谢小兰的背包往车下拿，嘴里说道：“那你别去了，贪生怕死可怜虫。你不是说小时候在家割草，几十斤都背得动，现在却矫情起来了，还是别去了吧。”
    谢小兰立刻按住自己的背包，哀求道：“拿得动，拿得动，再多点也拿得动。”
    谢小兰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农村姑娘的影子了，娇艳的姿容，玉白的皮肤弹指可破，高挑柔美诱人的身材。她最爱买时尚杂志，用不昂贵的服装，打扮得像个时尚前沿的小明星一样。
    车到我老家镇上时，已经是薄暮黄昏。
    秦子川一个人从早开到晚，显得非常疲惫，再也没有精神继续开车了。
    已经来到我的家乡，我必须得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吃晚饭。
    时隔两年多，再次回到我上学的小镇上，发现小镇一点也没变，而且更觉得荒凉残破了。
    镇上的餐馆非常简陋，晚餐时段还营业的只有一家，没得选。记忆中，王继森曾请我在这餐馆吃过一次，但老板夫妻俩是认不得我的。
    秦子川说无论如何都得休息一晚，车和人都得休息，再继续赶路会出事。在不大的小镇上转一圈，竟没有一家客栈，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家乡的日落比省城晚近一个小时，我原准备和谢小兰乘夜赶回家。虽然颠簸了一整天，但越是离家近了，精神越是亢奋，巴不得放都不吃，也要赶着回到离别两年多的老屋。
    在我们山里有句逗小孩子的话——“看到屋，走得哭”。因为山里空气纯净，一眼望出去上百里，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家房屋，但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另一层意思是，离家越近，心越急迫，加上已经走得筋疲力尽，最后的路就显得特别吃力。
    秦子川和朱琴没法继续赶路，我只好收起记着回家的心，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好好休息一晚上。
    朱琴提出吃完饭回县城去住，秦子川显得很为难，说回县城还得开三个多小时，夜里开山路不安全。
    他是真的筋疲力尽了。
    谢小兰好似得了难得能洗刷“冤情”的机会，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看嘛，你们说我没良心，连家乡都不愿意回去了，我是不愿意回家乡吗？我要是回家一趟，至少有两个晚上要在山上过夜，子柒家这里算好的，我老家呀，唉，你们要是去了，才知道什么叫穷得丧心病狂，偏僻得鸟不拉屎。”
    朱琴调侃道：“你不也出来了吗？难道当初是大风吹出来的呀。”想了想，又问：“五姐，你以前从老家出来，中途真的要在山上过夜吗？”
    谢小兰拔高音量：“当然啦，一般是跟着运东西的马队出来，没人敢单独翻山越岭，我们那里山高林密，是真有野猪豹子的，不是闹着玩的。中途最少在山上露宿一晚，山上有那种单独为过夜建的简易棚子，谁都可以住。”
    朱琴猛然醒悟道：“对呀，吃得饱饱的，我们可以把车开到镇子外的小河边露营。我以前在老家和父亲放羊时，经常露营，好久没露营了呢。而且我们有被子，也不会冷着。”
    秦子川听说不继续赶路了，高兴得像个大孩子一样，很欣慰地笑道：“这样好，这样好，露营也是一种乐趣，就当怀念从前啦。”
    夜路我走过很多次，但从没露营过。
    生活在小镇上的人，极少到餐馆里吃饭，亲朋好友登门，也都在家里接待。只有赶集的时候，餐馆才会有生意。
    在这偏远小镇上，下馆子是件奢侈的事情。山里人第一次相亲时，会约在镇上见面，仅有的几家小餐馆，几乎都是为这样的人准备的。
    这天傍晚，餐馆只有我们四个客人。
    餐馆里只有家常菜，味道却很地道，不多时全都一一端上来桌。或许是因为颠簸一整天的缘故，都觉得味道好极了，比省城里高级餐厅的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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