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与卿同船渡，达岸各自归

    魏无征到家后，得知：
    龙门林家，因为得罪了凌绝顶。
    以至于遭到灭门之祸。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时，还有鲜血，从他口鼻中，喷溅而出。
    魏无征摇摇欲倒。
    面无血色。
    稍作沉吟后，他还是决定：
    把这个消息，告诉岳父。
    暗示岳父出面，镇压凌绝顶。
    然而，闻人泰来却理直气壮的回应说：
    “林家洞满门覆灭，该！”
    “当年若非林家洞，*我闺女。”
    “我那听话乖巧的闺女，又怎么可能与他私奔？”
    “与家族决裂？”
    “我闺女都没了，林家的死活，关老夫什么事？”
    “若不是因为慧慧有着我闺女的血脉，老夫早就动手，灭掉林家了……”
    魏无征神情木然，彻底无语。
    闻人泰来的冷血、自大、傲慢，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完了，完了……”
    魏无征瘫坐在地，低声喃喃。
    “什么完了？”
    这时，一道温柔女声响起，好奇地问。
    “没什么。”
    魏无征艰难抬头，望着向他，莲步轻移而来的妻子‘闻人玉’。
    闻人玉出身大族，从小养在深闺。
    二十年前，嫁入魏家。
    这些年来，始终深受魏无征宠爱。
    她担心身材变形走样。
    魏无征可以不顾族人反对，同意她不生孩子的决定。
    她要与鲜花为伴。
    魏无征花重金，为她开辟百亩花海，种满四时不谢之花。
    她这一生。
    都在岁月静好，与世无争中度过。
    魏无征宠妻如命。
    对她百依百顺。
    更不愿她卷入世间恩怨。
    即便如今，魏家大祸临头。
    他也不想把实情，告诉闻人玉……
    “你的病，又加重了。”
    满身花香，扑鼻而来。
    魏无征却无心欣赏。
    闻人玉扶起魏无征，神色黯然，忧心忡忡的埋怨道，“你是不是没按时吃药？”
    魏无征忍住涌到喉咙的鲜血，故作坚强的摇头。
    满脸欣慰。
    得妻如此。
    他此生无憾。
    唯一的遗憾就是：
    不能与妻，白头偕老！
    他的病情，越来越重。
    即便凌绝顶不杀他。
    他也活不了几年……
    “你回娘家一段时间吧。”
    “过段时间，我接你回家。”
    魏无征嘶声的提议。
    闻人玉蹙眉，问原因。
    “你妈想你了。”
    “希望你回家陪陪她。”
    魏无征编了个谎。
    不出意外的话。
    魏家将会在明日覆灭。
    他必须在今日，把妻子送走。
    否则，妻子也会受到牵连。
    香消玉殒。
    闻人玉瞪了眼魏无征，露出少女般撒娇的表情，“你我二十年夫妻。
    你在外面，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可是，在我面前……
    却连撒谎都不会。”
    魏无征愕然，欲言又止。
    一丝不祥的预感。
    油然而生。
    “我知道你宠爱我，所以什么事，你都瞒着我。”
    “可是，我不是小孩子。”
    “我没瞎，也没聋。”
    “我看得见，也听得见。”
    “我还有嘴，我可以向别人，打探消息。”
    “这些年，家里发生的所有事。”
    “你以为，你瞒住了我。”
    “可是……”
    “我全知道。”
    魏无征张了张嘴。
    千言万语。
    如鲠在喉。
    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我没揭穿你。”
    “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
    闻人玉抱紧魏无征。
    晶莹的泪珠，落在魏无征脸上。
    “我还知道，凌家余孽回归江海，要为家族复仇。”
    “咱们魏家，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虽有十万人马，可是却敌不过凌家余孽一人。”
    闻人玉的声音，幽幽回荡在魏无征耳边。
    心境激荡的魏无征，气血翻涌。
    再也压制不住喉咙处的鲜血。
    “哇……”
    鲜血狂喷。
    “阿征，你不能死。”
    “这些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这次，你还得，为我好好活着。”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你，你真的，真的不能死。”
    “你是魏……魏家的希望……”
    魏无征虽然口吐鲜血，但神识清醒。
    他听出闻人玉的声音，断断续续。
    似乎，随时有可能断气……
    “玉儿……”
    魏无征一声悲呼。
    却见近在咫尺的闻人玉，口鼻流血，脸色紫青。
    但脸上，却满是期待。
    “只有以我一死，才能换得，换得我父出手。”
    “原谅我的自私，这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让你为我……为我做事……”
    闻人玉气若游丝，声如蚊蚋。
    魏无征凑到闻人玉鼻端一闻，顿时神色巨变。
    “你服用了……氰化钾……”
    此言一出。
    魏无征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原谅我的任性，没给你生孩子。”
    “原谅我……我……我看到了我姐……”
    闻人玉身子一颤，霎时气绝身亡。
    魏无征一声惨叫，天旋地转。
    闻人玉竟以如此惨烈决绝的方式，为魏家赢取一线生机，为他注入活着的信念……
    魏无征搂紧闻人玉。
    但怀中的玉人，却逐渐冰冷、僵硬。
    “啊啊啊……”
    魏无征悲愤欲绝。
    满头黑发。
    竟在此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变白！
    黄昏。
    残阳如血。
    与魏无征眼中的血泪，交相辉映。
    闻声而来的族人、下人、保镖。
    齐聚院落。
    见到这一幕。
    全都为之动容……
    ……
    瞟了一眼凌绝顶的背影。
    夏倾城又把朋友圈的那段视频。
    看了一遍。
    她越发觉得：
    视频里弹琴的人。
    与凌绝顶很相似。
    “你会弹琴吗？”
    沉吟许久。
    夏倾城终于开口。
    “除你外，至今都没跟其她女孩，有过接触。”
    凌绝顶的回复。
    气得夏倾城想打人。
    这混蛋是故意戏弄自己。
    还是真不知道。
    竟把自己说的弹琴，听成谈情说爱。
    “我是说，弹钢琴。”
    夏倾城强忍怒气，重述道。
    “不会。”
    正在开车的凌绝顶，回答得很干脆。
    但，心里却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当众弹琴。
    更不该让人拍视频。
    夏倾城十有八九，是看到了自己弹琴的视频。
    让他稍感欣慰的是：
    当时拍摄视频的人，只拍了他的背面……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问出这话。
    夏倾城有些错愕。
    自己怎么会对这混蛋的来历感兴趣？
    但，话已出口，便如覆水难收。
    后悔也来不及了。
    “东游西荡。”
    “什么都做过。”
    “但也什么都没做过。”
    这是凌绝顶，在入赘夏家前，就准备好的答案。
    他和夏倾城，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凌家惨案的发生。
    他俩这一生，都不可能发生交集。
    他的真实身份，太吓人。
    他不敢。
    也不愿。
    更不能告诉夏倾城。
    夏倾城冷哼一声。
    面露不悦。
    这混蛋原来是个江湖浪荡子。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怎么可能弹出大师级的钢琴曲？
    “你家在哪儿？”
    夏倾城面无表情的问。
    为避免凌绝顶说出“紫馨苑”的答案。
    她又补充道：“你的出生地。”
    凌绝顶满腹狐疑。
    向来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夏倾城。
    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问起自己的出身来历。
    难不成她对自己日久生情了？
    应该不大可能吧。
    “穷山沟。”
    “有这个地名吗？”
    “没有。”
    “……”
    夏倾城又有想打人的冲动了。
    凌绝顶解释道：“在卫星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偏僻之地。”
    夏倾城半信半疑。
    沉吟不语。
    突然，她打了个寒颤。
    难道自己对这混蛋……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夏倾城彻底否定自己，刚才的念头。
    “明天有事。”
    “不能接送你上下班。”
    凌绝顶主动开口。
    明天就是家人的百日祭。
    三个月的调查，就是为了在明天，了断恩仇。
    让家人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夏倾城一愣。
    她本想问，你要去干嘛。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什么都没说。
    车内。
    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而凌绝顶的脑海中。
    则回想起，董芳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就在这时，夏倾城的手机响起。
    打乱了车内的氛围。
    通过后视镜。
    凌绝顶看到夏倾城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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