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歹心

    金婆子一听，便知道惊鸿是个识货的，果然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女子，当场就笑开了花，“可不是么，我这身上穿得，戴得，就没过时的，全是当季新货，年轻的时候，漂亮爱娇，可惜没这个钱，如今到了这个岁数，什么好东西我都见识过了，女人嘛，总归要对自己好一些，你们说是不是？”
    正说着呢，那婆子突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华世宜身边，盯着她的衣裳料子看，“哎呀呀，小姑娘，你这身上，这是什么料子，我从未见过。”
    华世宜身上穿戴的都是卫卿准备的，她只听盛京那些仙女帮的姑娘们说过，估计是什么苏府的织造手艺，便说了出来，果然引起了金婆子的注意，她翻来覆去盯着她的料子看了许久，才眯起眼睛道：“姑娘的主子家中果然是有些身份的，倒是我刚才小瞧了，我们江州那边也算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也不曾见过这样好的东西。”
    “这有什么啊，我们带来的行李里，光是你头上这簪子的红玛瑙就有这么大一颗，我们主人都是拿来打弹弓玩的。”尹靖雁夸张道。
    “打……打弹弓？”金婆子咽了咽口水，再看向了她们身边跟着的女娃娃，那女娃娃穿得倒是寻常，可是一看也是家境殷实人家出身，举手投足不知道多有规矩。
    “对啊，虽然我们家现在没落了，没了那些官职在身，但祖上留下的好东西可不少，不过啊，我们家就我们几个人了，那些钱足够我们花销了。”
    金婆子心里一咯噔，“这么多财宝，你们都自个带着？”
    “对啊，这家里没个长辈，亲戚们也不来往，这么多钱，那当然要自己带着才安心，不然为什么租你们船呢，那自然是看船上的人多，我们也好安心啊，财不露白，我们这一路上可真是提心吊胆的，索性快到盛京了，我们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华世宜说着已经做好了一盘菜，摆盘精致，用料讲究，加上这小姑娘说话条理清晰，语气爽朗，一看便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胡说八道，就连见过千人千面的金婆子也不由信了几分，满脑子都是她们说得携带了全部身家。
    玛瑙拿来打弹弓，那么多的银票租两天的船？把这些东西拿到手的话，那她岂不是发了？
    金婆子想到此节，突然失去了跟她们说话的兴致，忙不迭的找了借口出了厨房去找船老大了。
    船老大正在听元九说话，听到金婆子在旁边唤他，有些不乐意的走过去，“干什么呢，我正听人说话呢。”
    “你在跟那些人说话，他们说什么没有？”
    “说什么？还能说什么？”船老大皱眉。
    “啧，你知道我问得可不是这个，我刚才跟他们家几个丫头片子说话，他们居然带了全部身家出来，现在全部人都在咱们船上。”
    船老大早些年就是在江州府那边做海贼的，虽然混不上什么大哥的地位，可这些营生最是熟悉，一看金婆子说这个，立马懂了她的意思，“来，你过来。”
    金老大怕人多口杂，拉着金婆子去了隐蔽处，“刚我听那几个小哥说起他们家在盛京，情况跟你说得差不多，要不今晚？咱们探探底？”
    “呸，探什么底，明儿一早就到洪州了，真想下手，今晚咱们就动手。”
    “这么狠？啧，咱们这好多年没做这种事了，这么多人呢，万一惹上什么事。”船老大有点犹豫。
    “说你没用你可就是没用，年轻的时候这样，老了还这样，你想想，这到手的鸭子，你舍得让他飞了？管他有钱没钱，死几个人我们还没地方丢么？一进了江州地界，还不是由咱们说了算？”金婆子打定了注意，就想立刻动手，船老大还是有些犹豫，“我还是觉得太顺利，可是这人明天就走了，我还真有些可惜。”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算真是什么天皇老子，你可别忘了，现在咱们上头的是谁，盛京来的钦差都不能把咱们怎么着，何况这种没了官职的？你干不干，不干我领着兄弟们干了，别到时候说没给你留点。”
    船老大挠了挠鼻子，把心一横，“成，那你答应我，把那几个漂亮丫头给我做小老婆。”
    “出息。不就是女人，咱们船上少了？”金婆子啐了一口。
    “那不一样，那几个，比你手底下那些强多了。”
    金婆子懒得理他，只说了一句，“那你把人给我看好了，半夜等一进洪州地界就动手。”
    “好咧。”
    厨房内，几个厨娘见金婆子走了才进门，看着华世宜她们欲言又止。
    大家各干各的，最终还是有一个人受不了到了华世宜身边假装拿面团，轻声道：“姑娘，这船上都不是什么好人，明儿一早你们到了洪州就赶紧走吧。”
    华世宜看了她一眼，“这话怎么说的？”
    “这就是卖女人的脏船，去江州的，落到了这的女人都是生不如死啊，我们也都是被掳来的，实在不敢声张，我看你们是好人，不忍心才来说一声的，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说罢，那个厨娘低着头去了另一边。
    华世宜心中感慨，有一些人，身处泥潭，还愿意拉别人一把，而有些人只想着把人一起拉下水，同样身为女子，区别着实够大。
    她没再耽误，等把饭做完，船老大隔好的饭间也准备好了，卫卿随手丢给了他一串极其珍贵的珠串，更加让这些人确信卫卿就是个败家子，有钱到处撒。
    “得，各位慢慢吃，有什么再叫我们。”船老大笑眯眯弯着腰出去了。
    “慢着。”卫卿出声道。
    “还有什么吩咐么？”
    “昨儿夜里我总听见女人在哭，你们船上有很多女人么？”
    船老大笑容一僵，“没有的事，倒是有一些丫头们不听话，打骂了几句，这才惊扰了贵客。”
    “漂亮么？可带上来给我瞧瞧么？”
    卫卿：给谁当小老婆？头给你拧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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