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自掏腰包

    “方天雷，本王吩咐你做的事，都如何了？”云璟宸面覆一张假面，却丝毫掩盖不住通身的气质，叫人不自禁地想要顶礼膜拜。
    方天雷收敛着在江湖里野惯了的性子，规规矩矩地说道：“手下的兄弟已经将江中的难民打点完毕了，都收容在那群官府老爷的院子里头，好着呢！王爷拨下来的银两分文未动，用的都是那群贪官库房里头的赃银！王爷的银子还是收回去吧，兄弟们哪里敢要王爷出钱！”
    方天雷以前正是农户出生，被地主恶毒剥削，税收又重，百姓根本没有活路。所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不过就是如此。横竖都没个活路，干脆带着一众兄弟干起了劫富济贫的勾当，这些年倒也滋润，名头也渐渐声势浩大起来。
    云璟宸从马上跃下，抬眼看着不远处原本的官署院落，此刻都变成了难民的居所，被方天雷管理得井井有条。
    方天雷趁着水患之乱，假意闹匪患，将一群惜命的官员轰出了城，四处逃命去了，转过身来倒是将一众百姓照顾得甚好，不能不叫人敬佩。
    走进院子中，将马交给小厮牵到后院的棚子中。
    一个下属走过来，附耳说道：“王爷，江南水患的治理已经竣工，反倒是三王爷在江北寻粮不成，自己掏了腰包买下几千石的粮食，分与难民吃了。”
    云璟宸凤目微眯，划过一丝讥诮：“倒是知道花钱买民心。”
    下属：“……”
    那可不是吗？江北所有的粮都被您吩咐方天雷连夜抢收回江中赈灾了，三王爷连残次品都收不到，出了花大价钱去别处购买，还能有什么法子？
    “论民心，谁也比不过七王爷，这次赈灾，您不仅在江中施粥放粮，设置住处，还在江北江南也建立粥棚，百姓们会记住您的恩德的。”
    云璟宸不置可否，修长的手指捏住一只精致的兰花簪把玩着，随后才开口说道：“我们带来的大夫，叫他们去熬些汤药，分发给难民。”
    水患过后，最致命的不仅仅事缺粮，还有因为生活质量下降以后导致的瘟疫。一旦瘟疫爆发，那就为时已晚。
    下属连忙深鞠一躬，领命去了。
    ……
    “你说什么？”云霄烨气急败坏地夺过那张采购单子，瞧这上面一排排数字，眼前一黑。
    “回……回王爷，小的找遍了附近的粮仓，都早已卖光了，这附近的粮食即便是还剩下一些的，价格也度高得离谱！要是想要，也只有硬着头皮买了，就是……就是……”那小厮抬了抬头，看着一脸青黑的云霄烨，有些畏惧地说道：“就是太贵了，您带来的那些银两，只怕是买不了多少的。”
    可笑！他堂堂三王爷，从上京带来的五百万两银子，竟然连买粮的任务都完不成？
    云霄烨额角隐隐冒出青筋，闭目深深吸气，他咬牙道：“那就再拨一部分银子，买到足够的粮食为止！”
    哪里还有别的银子？小厮疑惑地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三王爷要自己掏腰包啊！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王爷……咱们城里难民虽然多，但是城外立起来多处粥棚，或许咱们不用买太多……”
    “谁设的粥棚？”云霄烨语气一沉，眸光有些危险起来。
    “好像是七王爷……”
    话音刚落，那张采购单子便已经在云霄烨手中四分五裂。
    他随手将碎纸往地上一丢，脚踏在那张脆薄的纸张上，心里冷笑。
    这个七弟，怎地从那日开始便有些不一样了似的。
    从前的他借着身体不好，从来不肯参与这些朝堂中事，这次一反常态，不仅在父皇面前大放异彩，还在赈灾时抢自己的风头？
    难道这些年的云璟宸，都是在隐匿自己的实力么？
    还是说，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狭长的眸子里深色变幻莫测，云霄烨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买！多买粮食，不要被别人的粥棚比下去！”
    ……
    梅园之中，梳妆台前。
    叶婧姝抬眼瞧了瞧镜子中的自己，一张娇小白皙的瓜子脸旁，垂着长而乌黑的秀发，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好似含情脉脉，美不胜收。
    惜玉在她身后立着，伸了手抓住一缕滑溜的黑发，正要从妆奁匣子里头取头面，却有些惊讶地说道：“哎呀小姐，你那个玉兰簪子呢？”
    那玉兰簪子也就图个好看，叶婧姝没事就喜欢把它插在脑后，看着贵气又清爽。
    不过原本应该放着簪子的地方，此时却空空如也了。
    “小姐，不会是丢了吧？”惜玉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心都在滴血。那么一根簪子，又是银又是玉的，该有多贵啊！
    叶婧姝皱了皱眉，桃花眼一转，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簪子是什么时候丢了，她明明记得前几天还戴过一次的来着？
    不过丢了就丢了吧，她也不是很在意，干脆摆了摆手，示意惜玉继续：“随便换个簪子便是了，那一只丢了就算了。”
    “好吧……”
    惜玉撅了撅嘴，见时候也确实不早了，便赶紧加快速度。
    梳洗完毕，叶婧姝款款走出梅园，朝着主院走去。
    这几日，韩氏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解了禁足令，从祠堂里头出来了。
    她面上的娇媚和伪善都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丝淡然，好似真的在祠堂里头修身养性了一般。
    “老爷请用茶。”韩氏皓腕一转，便倒了一碗茶，端给叶鹤文，轻声细语地说道。
    “嗯，好。”叶鹤文似乎也对现在的韩氏颇为满意，倒也不提之前私吞店契的勾当了。
    叶婧姝两世为人，哪里还能不明白韩氏的小把戏，她抿了抿唇，浅浅啜了一口茶，便将茶杯放下，抬起一双桃花眼看向韩氏.
    “韩姨娘昨夜睡得可好？”
    “妾身一切都好，多谢大小姐挂念。”听见叶婧姝意有所指的一句，韩氏心头一震，连忙压下面上的情绪，笑意盈盈地说。
    随后仿佛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韩氏连忙转过头去，对着叶鹤文转移话题。
    “老爷，大少爷最近随着二王爷去江南治水患，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果然，说道叶瑾轩的问题，一下子就把叶鹤文和叶甯的注意力给抓过去了。
    “瑾轩已经去了好些时日，也不知那儿住处如何。”叶甯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关心和担忧：“不过灾区能有什么好地方，只怕瑾轩是要受苦咯！”
    叶婧姝抿唇笑了笑，并未说话。毕竟她还挺相信云北羽和哥哥的实力，这次水患治理，她又提点了云北羽几句，想必一定不会有问题。
    “长姐，你怎么还挺高兴的？”叶娩秋眼睛觑了叶婧姝一眼，幽幽说道：“秋儿自从哥哥离京之后，日日都在祠堂为哥哥祈祷，只希望他能早日平安回来才好。不知长姐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难道哥哥在外面生死不知，你还挺高兴的？”
    “你祈祷有什么用？”叶婧姝眨眨眼，一脸不解道：“关心他，你就跟着他去灾区救水不就好了么？多个人就是多一个劳动力，去堤坝上挖挖土搬搬沙袋总是可以的，哥哥一定不会嫌弃你，要不然你现在就收拾收拾行李去吧，我帮你给我哥哥写一封介绍信。”
    “你……”叶娩秋被她这么一顿抢白，搞得脸青一阵白一阵，险些又要当众失态，还是韩氏悄悄抓住了她的手安抚了她。
    “客气什么啊，长姐也舍不得你整天闲得只知道在叶府找别人的麻烦，去灾区治水总比只知道动动嘴皮子好多了。”叶婧姝灿烂一笑，腮边两个小梨涡又溜了出来。
    “爹爹，你看长姐，她又欺负我！”
    叶鹤文无奈地看了叶婧姝一眼，出声斥责道：“你一个女儿家，懂什么治水！把秋儿送过去有什么用？这不是叫她去受罪么！”
    “是她说担心哥哥的，又不愿意跟哥哥去江南受苦，那她说的不就是假话么？”叶婧姝撇了撇嘴，带着冷意剐了叶娩秋一眼，随后自顾自用着早点。
    叶娩秋坐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韩氏为了摆平店契的事儿，果真将存着的那么多钱全部都拿出来填补了缺口，还剩下许多钱，都是借来的。
    也就是说，她本来板上钉钉的那么多嫁妆，现在全部都泡汤了！
    正在此时，一个人匆匆进了饭厅，径直走向叶鹤文，对着他附耳说了几句话。
    叶鹤文瞬间脸色大变，立刻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叶甯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说道：“多大的人了，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还这般风风火火的？”
    “长姐，事关重大——”叶鹤文一脸凝重地转过身，压低了声音说道：“宫里的那位，病得更严重啦！”
    叶婧姝一愣，皇上身缠重病？这有何难，神医莫奕便就在云璟宸府上，只要他出手相救，一定是可以治好的。
    “什么？”叶甯一听，也神色紧张：“这……这可怎么是好？
    几个皇子都离京去赈灾了，就连叶瑾轩也在上京外，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才好？
    叶鹤文摇了摇头，并为多说，直接转身离去。
    皇上重病，昏迷不醒，在下朝政无人管理，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江南水患，江中悍匪，江北粮空，上京近日里多有流民，因此人人提心吊胆，不知何时灾难即将降临在众人眼前。
    黄昏之时，一队渐渐逼近的马蹄声在城门之外响起。
    马上一人从披风中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取了一块令牌给守门的守卫瞧了一眼。
    “原来是七王爷！快！快把城门打开！”
    一队人马缓缓进了城门，云璟宸吩咐属下将人带回，身边只留了几个侍卫和一个看上去装扮得颇有些放浪形骸、一头白发的年轻人，一行人径直进了皇宫内。
    养心殿外齐刷刷跪着一排御医，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殿中传来女子轻声的抽泣声。
    云璟宸踏上台阶，却被人拦住。
    谢公公看着这位从小一直都不怎么受宠的七皇子，公事公办地露出一个假笑来：“七王爷，皇上现在病重，您回来了，还是不要贸然闯进去，风尘仆仆的只怕惊了皇上。”
    云璟宸抿着薄唇，笑意不达眼底，虽是长途跋涉，面上却不显分毫疲惫。
    他朝前挪了一步，在谢公公警惕的眼神中露出背后的人。
    “本王路上便听说父皇病重，便尽快解决水患事宜，赶回上京探望。这位是本王特地请来的神医，本王相信这位先生若是肯出手相救，父皇必定可以药到病除。”
    谢公公瞧了一眼莫奕，心底满是不屑。最好的御医都在御前伺候过了，都束手无策，怎么可能一个邋里邋遢，看着跟神棍一样的江湖游医就能治好皇上的病？
    不过云璟宸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他特地带回来的大夫，总没有拦着不让看病的道理，谢公公扯出个笑来，没好气地说道：“既是如此，还不快来个人，带这位神医去梳洗一番……”
    “不必，治病罢了，梳洗什么？”莫奕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挡着去路的侍卫，手中银光一闪，那些人皆被定在原地。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撩了撩脑后的白发，大步踏进殿中。
    “你……你怎么敢……”谢公公一愣，还没等他骂完，莫奕早已进了殿中，坐在榻前给皇上诊脉了。
    云璟宸挑眉，伸手搭在谢公公的肩膀上。看似是解释，实则是拦住他的去路：“谢公公，莫先生在江湖散漫惯了，难免有些不周到之处。不过父皇的病为重，本王也只能忍让着他的脾气，想必谢公公不会意义用事，耽误了父皇的病情吧？”
    床前，莫奕诊完脉，立刻摸出怀中银针施针。
    几针下去，连日昏迷的云文帝竟然幽幽转醒了，一睁眼就看见床前跪着哭成泪人的几个妃子，还有簇拥在中间，正在专心致志朝着他眉心处扎针的一头白发的莫奕！
    还没等他出声，莫奕手下极稳，直接将针扎了下去，嘴里嘟囔着：“醒的还挺快的……”
    云文帝眉心一疼：“……”
    吩咐宫女按照药方子熬了药，云文帝喝了以后，果然觉得身子松快不少，因为怪病的昏沉都消退了，故而龙颜稍悦，看着莫奕道：“朕该赏你什么呢？”
    莫奕朝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我什么也不要。”
    “不要？”云文帝目光在莫奕雪白的头发上一扫，有些疑惑的说道：“金银财宝，你都不要么？那你又为何摘了城门挂的榜，来宫中给朕治病？”
    “是七王爷求我来治病的。”莫奕淡淡地说道。
    云文帝这才注意到站在殿中，被一群人给挡住了的云璟宸，心下一惊：“朕睡了几天了？怎地老七都回来了？匪患之事如何了？”
    其实云文帝并没有指望云璟宸真的将匪患解决，毕竟匪患之事难以根除，匪不是敌寇，不能硬着来，很难办。
    云璟宸拜道：“父皇，儿臣听闻您龙体有恙，便连夜赶回来了。至于匪患，已经连根拔起，不必忧心，江中百姓皆已安顿妥善，得以生息。”
    云文帝愣了片刻，看着长身玉立，眸中有沟壑的云璟宸，突然大悦起来：“哈哈哈，我的好儿子，果然事不一样了！来，朕这次熬好好赏你！”
    云璟宸敛去眸中的神色，与云文帝攀谈片刻，见他神色有些倦了，才起身告退。
    谢公公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以及殿中云文帝满意的轻叹，不得不摇了摇头。
    看来这七王爷，到底并非池中之物，只怕日后的朝堂，又要多一个人了。
    几日之后，云文帝按照莫奕的药方饮药，身子逐渐恢复。而上京之中的场面比起几日之前更加急迫，原来江北百姓并没有足够的食物，田地也欠收，因此多离家北去，很大一部分都来到上京，成了流民。
    朝堂之上，朝臣都一筹莫展。
    韩策环顾左右，有些不耐地举起手中笏板：“皇上！这些流民影响上京治安，且妄图不劳而获，岂不惹人烦？按微臣的看法，不若全部都赶出去，免得多生事端！”
    云文帝皱了皱眉，摩挲着鎏金宝座的扶手，并未开口。
    另一个人不满道：“胡说八道！按你的说法，把人都赶出去了，那他们能去哪里呢？你这不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吗？一点用都没起到！”
    “那还能怎么办？你家出钱给流民吃住？”韩策冷哼一声，不屑道：“天子脚下，哪里容得下那群刁民这般没规矩！”
    “不要吵了！”云文帝捏了捏眉心，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这群人吵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讨论出来，全部都是废话！
    见云文帝发怒，几人虽不服气，也只能闭口不言。
    “父皇。”角落里一人慢慢站了出来，说道：“父皇担忧之事，无非是流民既不能驱逐，以免寒了民心。现在他们无家可归，就算驱逐。也只会给别处还来难题。儿臣所想，是让这群流民能在上京安顿下来，先度过难关，再谋生路。”
    “你说的轻巧，这么大批的流民，能怎么安顿？”韩策听不下去了，扭头质问道。
    云锦辰的脸色不变，只定定地看着高台上龙椅上坐着的人，轻轻勾起薄唇，说道：“他们想要生存，当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真好上京内有些地方需要壮丁，不若便让这些流民中的男子前去，我们只需要保证他们的吃食住处便可，比起付给报酬，这样并不亏损。”
    “至于那些没有力气的老弱妇孺，也可让她们进织布坊中谋生，实在不能做工的一点病残之人，朝廷拨下一笔银两补助便可。”
    云瑾宸抬眼看着皇上，见他神色逐渐明朗起来，便知道自己的谋略已然打动了他。
    “好啊！朕方才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老七竟然同我想到一块去了！”云文帝抚掌大笑，心头压着的大石终于沉了下去：“那就这么办！工部，传令下去，将那群流民登记在册，安排好活计！”
    此计试行了几日，果然将上京内的流民治理得井井有条。
    “小姐，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上京里的人都在夸七王爷呢！”惜玉一张嘴总是闲不住，她扶着苏荷在院子里散步，一边对一边的叶婧姝说道。
    “哦？”叶婧姝抬了抬眼，有些意外。
    不过想到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她重生，导致原先的一切都脱离了轨道，也就没有太惊讶。
    不过上辈子，上京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云霄烨。
    苏荷笑了笑，她还挺喜欢惜玉这个丫头。看着活泼，做事也伶俐。
    “夸七王爷什么？”
    惜玉就等着有人来接话呢，一听苏荷打问，立刻就说道：“还不是七王爷赈灾有功嘛，听说七王爷给难民处处施粥，好些人都是看着粥棚撑下来的。这次七王爷又提出了好些点子，把上京这些原本跟乞丐似的流民安顿得这么好，他们都把七王爷当成了活菩萨，要给他立生祠呢！”
    叶婧姝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蹙眉，疑惑道：“真的假的？”
    不怪她疑惑，云瑾宸这般高调，实在是叫她有些意外。在她心目中，云瑾宸明明就是闲散王爷来着，突然这般行事，还是叫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真的啦！”惜玉看了看叶婧姝的神色，见她没有厌烦，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云瑾宸的好话。
    叶婧姝听的有些头疼，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惜玉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嘴。
    “对了，奶娘，我给你的东西，你可收下了么？”叶婧姝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朝着苏荷问道。
    苏荷一听，连忙摆了摆手，一脸为难地说道：“那我可真的不能拿呀，大小姐，老身全部都放在枕头底下了，等着还给小姐！”
    “给你了就是给你了，还给我做什么？”叶婧姝叹了口气。喜欢谋女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谋女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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