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徐氏一晕, 珍珠和宝珠也慌了。
    她俩赶忙给徐氏放平躺着，珍珠用手试了试鼻息, 还算平稳, 又摸了摸脉。
    她不会看病，摸不出啥来, 只能凭脉博的跳动证实徐氏还活着。
    宝珠吓得撕心裂肺地哭，珍珠急得喝斥了一句让别哭了，“姐去找郎中, 你守着咱娘，哪儿都别去知道不？”
    宝珠见姐姐真急了，使劲把哭声压住, 抽抽答答说了句好, “行，我守着咱娘, 可是三婶, 三婶……”
    “姐找郎中一起给看了，你别操心这头。”
    穿鞋出门, 珍珠上三婶那看了一眼, 何氏额头磕破了, 正拿帕子捂着, 看眼下的情形，伤得还不是太重。
    兴儿这时候回自己屋给张氏也叫来了, 张氏进门看到何氏帕子上都是血, 吓了一跳, “老三家的我瞅着你今天就不对劲，多大人了还能把头磕了……”
    没说完呢，袖子就让珍珠给拉住了，“大伯娘，我娘在屋里也晕了，这两头你给照看点，我去找郝郎中回来。”
    张氏想问你娘又是咋地了，珍珠已经抓起兴儿跑出去，“兴儿你快上姑奶家给爷奶都叫回来，跑快着点！”
    冬天路滑得很，珍珠跌跌撞撞去了又回，给郝郎中叫到家时，在姑奶家吃酒的人也都回来了。
    郝郎中先看了眼何氏，说是外伤不致命，无大碍。
    让先使劲按着止血，过会儿包扎就行。
    何氏便捂着头，跟这伙人都拥到了徐氏房里。
    徐氏这时已经醒了，但身子还是软，郝郎中上手搭了脉，过了会儿，问徐氏，“你生了俩了，怎么自己又怀了不知道？”
    “啥？”屋里四五个人齐声问。
    王氏被兴儿叫回来时，看了何氏一眼，就猜没啥大事，便让张氏跟娇娥在老三屋里守着，自己跟木生回徐氏这屋看着。
    郝郎中来之前徐氏就醒了，王氏还问不是说喝了红糖水发过汗没事了，怎么忽然就晕了？
    徐氏有气无力地答，说听到老三媳妇撞坏了头，一时心急起得快了点，不知怎么就晕了，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这时候听郝郎中摸出喜脉来，徐氏才道自己疏忽了。
    搬新房前，碍于两个闺女大了，行房不便，她与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
    自搬了新屋，宝珠跟着珍珠去睡，加上农闲白日里也不累，吃过饭摸黑上炕，翻来覆去的可不就那档子事打发时间？
    说起来也是要羞死个人，徐氏竟觉得，自己男人比刚成亲那会儿办起事来还要好……为这俩人还悄眯眯探讨过，徐氏说是日子过好了吃得好的缘故。
    肉虽说还是年节的才能吃上一顿，可天天喝羊奶吃鸡蛋，加上今年没出大力种大田，男人的身子可不是越养越壮。
    沈木生却持反对态度，他说他就是本事大，跟吃的没关系。
    可心底却想着，有空要多往爹那屋跑两趟要酒喝。
    那鹿鞭酒真是没白喝。
    听说自己这肚子里又揣上了，徐氏心头狂喜之余，估算了下。
    原她不大在意自己月事的日子，因为上次跟珍珠撞上了，她才特别留意了下，这么算来，这个月都拖了十来天了。
    听说二媳妇又怀上了，王氏喜得合不拢嘴，“这可太好了，二媳妇你看看这不是又有奔头了，添丁进口，才大年初二就传喜讯，好兆头好兆头。”
    珍珠也乐得找不着北。
    她爹娘没枉费她的苦心，这才多久，就给耕耘出一个来了。
    就像她奶说的，这个家又有了新奔头。
    王氏喜过了，见徐氏脸色还不大好，便问郎中，“老二家的原来怀珍珠和宝珠时候皮实着呢，这胎咋还晕了，郎中你给好好看看，可别出什么差池。”
    郝郎中又细细把了脉，“怀头两胎时年纪轻怀相好也正常，从脉相上看没甚大事，气血亏了些，饮食上补补，用不得抓药吃。今儿晕了主要是因为孕早期不适，加上听说老三媳妇摔了，她这头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才导致的，往后注意些，该不会再犯。”
    听说自己没大事，徐氏连忙让郎中给何氏看看。
    珍珠去端了温水，郝郎中给何氏伤口周围清理了，从随身的药箱里把药粉拿出来给敷好，又留下几包药粉和一些药布，让自己在家隔天换一次。
    “郝郎中，虽说伤不重，可也流了不少血，您再给我三婶看看，用不用抓点药吃吃？”珍珠端着盆要去倒水，顺嘴提了句。
    其实她主要是怕伤口感染。
    郝郎中答应着，给何氏也搭了一下。
    搭着搭着，忽然抬了抬眼皮，瞅了何氏一眼，把手指抬起来顿了半晌，又搭上去了。
    何氏见郎中的眼神不对吓得心直蹦，不安地看了王氏一眼，“娘，我是不是不大好啊。”
    嘴上说着，那眼泪又要掉。
    日子才有点起色，她这身子就坏了？
    这些日子就觉得没劲，白天让她嫂子跟她娘气了一回，加上深一脚浅一脚走了那么多路，便一直头晕气短。
    不然也不至于刷个锅还跌锅台边上给头磕破了！
    郝郎中这时候号完脉，嘴上啧了一声，“老三家的你看你，我还没说话，你咋就知道是坏事不是好事？”
    何氏懵了，“郝郎中你说啥？”
    郝郎中笑眯眯地把手挪回来，冲王氏道，“你可有得忙了，这个也怀上了，脉象上看比老二家的还大上些，这回，一起伺候着吧。”
    珍珠啊了一声，把盆子往炕上一放，也不倒水了，赶过来冲傻愣愣的何氏道，“三婶你愣着干啥，郝郎中说你也怀上了，比我娘还要早生呢！”
    何氏张着嘴，都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她怀上了，她真的怀上了！
    她男人没骗她！
    吕五妹在村里扯沈水生绯闻的时候，沈水生就答应她，说两人要再生个儿子，这下子，真的来了！
    她激动得直接飙出眼泪来，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摸着额头，“我又有了，有儿子了？”
    珍珠见她三婶喜极而泣，心里也跟着酸楚。
    往年，她三叔见天往外跑，着家的时候不多，三婶想怀三叔都不给机会。
    终于她三叔着家了，外头一波波传言又不断，三婶虽然嘴上不说，那心里哪能踏实？
    现在好了，三婶又怀上了，她的肚皮就足以向长河村的那些爱嚼舌根的婆子说明一切：我男人要是不稀罕我，那我是咋怀上的？
    郝郎中这厢已经开始收拾他的药箱，听了何氏的话，哭笑不得，“老三媳妇，你这肚子里肯定是有了，可是儿是女，我在脉上还真摸不出来。”
    何氏急了，“那，那咋能知道？”
    王氏伸手上怀里去掏铜板给郝郎中付诊金跟药钱，白了何氏一眼，“生出来就知道了，你且得慢慢等，九个月呢。我可告诉你，不行成天介就想这是男是女的事，没得着急上火的再给孩子弄不好了，到时候我找你算帐。”
    郝郎中接了王氏的铜板，从里面数出几个退了回去。
    “药钱我收下，诊金不收，珍珠一直在我那儿买药布，没少照顾我家生意，这举手之劳号个脉还收啥钱，等孩子生出来你请我多吃两顿酒就成。”
    王氏也没再假意推辞，把铜板重新收到怀里，嘴里答应说那是一定，让沈洪给郝郎中送走，回屋笑呵呵地坐到两个媳妇身旁。
    “兴儿上你老姑家去叫娘时候，说一个摔破了头一个晕在了屋里，给娘都吓麻爪了，心想这大过年的出事，一年都不吉利，现在好了，咱这是喜事，咱家今年啊，肯定是越过越旺。怀上了是好事，只是这一起怀上了，家里的活计还得重新安排一下。”
    一想到这些，王氏还有些抓不住头绪了。
    珍珠听说自己娘气血亏，这时候忙着烧水去冲灵芝黄芪水，就着王氏的话头说，“奶，这事不急，等晚上我三叔回来咱再做安排，现在是我娘和我三婶都得好好补补，吃是首要问题。”
    食补大于药补，前些年亏空了，两人这一胎再不好好补回来，到老了都容易做病。
    王氏想了想，“珍珠啊，要说房前屋后的活奶都能帮着干喽，可这做饭奶不行啊。”
    “奶，左右我也能给我娘开小灶，要不以后就直接给三婶的一起做了，奶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敢情好。”王氏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转头冲何氏说，“晚上跟你男人商量好，看是拿粮还是拿钱，你这小灶不能白跟着你二嫂吃。”
    何氏还沉浸在有孕的狂喜当中，懵懂地答应下了。
    要说这满屋子人都高兴得不得了，还就有两个人在那儿扎心呢。
    就是张氏跟沈桃。
    张氏最怕的就是二房三房怀孩子，万一生出来个带把儿的，不是要分老两口的家产？
    这时候恰巧王氏搁那自言自语，“老二家老三家怀前两胎时候都没这么大反应，该不会，这胎真的都是男娃吧？”
    她又回想了下自己怀孩子时候的反应，还别说，怀老大老二时候都没让她消停，头晕恶心，吃点啥都想吐，一直到怀了六七个月了，才好了。
    等到怀娇娥时候就没事，能吃能喝，人还漂亮了些。
    张氏听王氏的话心里一激灵，讪讪笑着，“娘你别把话说恁早，话说早了惠娘和巧女盼头就大，要是生出来又是女娃，那不是失望更大……再说了娘，我怀洪儿和兴儿时候，也没说多难受……所以这俩肚子里揣的，也不定就是男娃。”
    王氏心头一堵。
    老二老三全都是俩闺女，谁不盼着生个男孙，可这老大家的就是不会顺着说话，为啥？
    王氏心里清楚，那肯定是不盼着肚子里的是男娃啊。
    王氏便把脸一冷，“你没难受？你天天嚷着头疼恶心，一天地都没下你不记得了？”
    张氏：“……”
    她那纯是装的。
    可这时候不能说啊。
    王氏白了她一眼，瞅瞅这一屋子人，把手一挥，“都别在这儿围着了，这屋里都不通气儿了，一会儿老二家的再喘不上气咋整，都回屋回屋，等晚上吃过饭，让你们男人都上娘那屋去开个会。”
    婆婆让散了，谁敢多留？张氏便带着沈桃跟沈兴回了屋，一路上沈兴还挺高兴，说要是两个婶子肚里都是男娃，他就有小弟玩了，省得天天跟一帮丫头在一起混，打不得骂不得的，都施展不开。
    他说这些时候张氏一声没吱，等到进了自家门，张氏把沈兴往炕上一扯。
    “你这书咋读的，越读越傻，你还盼着你二婶三婶肚子里是男娃，我可告诉你，要是再生两个孙子出来，就你这皮样的，你就得在你奶面前是失宠。”
    王氏原也不怎么得意沈兴，最喜欢的是沈洪，要不是看在沈兴也是个带把儿的，会搭理他？
    沈兴吓着了，他原来只知道自己亲姐跟珍珠那个二姐在他奶面前争宠，还有他娘跟二婶三婶也争个没完。
    他觉得争来争去都是女人家家的事，跟男人不挨着。
    这怎么话一到他娘嘴里就不一样了呢。
    想了会，沈兴怯生生地问，“娘，我二姐跟我说只要对妹妹们好，就有好吃的给我，那要是我对两个弟弟也好，肯定好吃的更多，能吃着好的不就是得宠？咋会失宠！”
    张氏要气死了，跟这个二货儿子咋也说不清，她又不敢深说，说你奶你爷攒的钱要有人来跟你分了，她怕沈兴那嘴没把门的再给说出去，就喝斥了一顿，“吃，你就知道吃，滚一边去，别在我这儿碍眼。”
    沈金生是个大伯哥，弟媳妇病了他不好往前凑，就在自己屋呆着呢，听婆娘跟兴儿的对话，知道是有人怀上了，“咋，弟媳妇有身子了，究竟是哪个？”
    张氏没好气，“究竟是哪个，两个，两个都有了！”
    “这是大喜事，你丧着个脸回来骂兴儿干啥？”
    “你说为啥？她俩要是一人生出个男娃来，爹娘那点老本还能给兴儿和洪儿分点啥？”
    “我说你咋一整天就盯着爹娘手里那点钱，你可记着咱分家了，爹娘手里的爱给谁给谁这不干你事，你想给兴儿跟洪儿多留点钱，那得咱自己挣。”
    “挣？你说得轻巧，那你去挣啊，你看看老二老三过得啥日子，你再看咱家过得啥日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了你没吃好喝好，想给儿子们打算打算你还不给我好脸子？”
    沈金生原就觉得自己窝囊挣不来大钱，让张氏这一顿埋怨，气得脸通红。
    沈洪一看爹娘都快打起来了，连忙过来劝，劝着劝着，索性给素禾的事说了。
    张氏瞪着眼，“你说啥？洪儿你是说镇上酒窖那掌柜家瞧上你了，想把闺女嫁给你！”
    沈洪点点头，“孟掌柜的闺女叫孟素禾，我是挺相中，人呢我爹也见过……就是吧素禾是孟掌柜的独女，如果我跟素禾成亲，那肯定要搬镇上去住，我怕爷奶跟爹娘不同意，所以一直没说。”
    张氏瞧了瞧她男人，“素禾？那闺女咋样？”
    沈金生回想了下，“瞅着挺温婉，跟洪儿倒是相配，孟掌柜那家子人都不错，就是说白了跟他家结亲，不就等于入赘？咱爹娘哪能同意？”
    沈桃听着他哥说要跟镇上的孟素禾成亲，愣了大半晌，先前知道自己婶子怀娃的不快一扫而空。
    她正愁着怎么往镇上跑呢，这不就来机会了？
    于是便给爹娘出主意，说正巧二婶三婶怀上了，趁着她爷奶高兴，直接把沈洪的婚事提一提，爷奶答应的机率一定大。
    大房在那屋研究怎么跟公婆张嘴说沈洪的婚事，二房这屋沈木生高兴得坐立不安。
    徐氏在炕上躺着，他就在旁边一遍遍地溜达，后头珍珠实在看不下去，让他爹快坐下歇会儿，“爹你别转了，你这么溜达下去，别说我娘难受要晕，连我跟宝珠都快晕了。”
    沈木生呵呵笑着，“对对，爹听闺女的，不转了不转了。”
    珍珠在桌边上，拿着纸笔列菜谱呢，挖空了脑子和心思，想把她娘跟三婶的伙食给调剂好，“爹，你要是实在呆不住，就上村口迎迎我三叔去，今儿三叔到镇上，可还不知道三婶怀孕的呢。”
    沈木生一想也是，低头问徐氏还难受不，又拿碗给喂了些温水，披上棉袄往村口去了。
    爹一出门，屋里消停了许多，徐氏见珍珠一直忙忙碌碌，有些心疼，“珍珠你别写了，娘没那么金贵，原来怀着你跟宝珠吃糠咽菜的也都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犯不着额外做啥。”
    珍珠也写累了，放下笔带着宝珠围到她娘身边，“娘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只管安心养着肚子里的，有啥不舒服的记得告诉我，想吃啥也跟我说，生我跟宝珠时候那是没条件，现在有这条件了，娘你得让弟弟生出来白白胖胖的。”
    徐氏握了握珍珠的手，“哪就看出来是弟弟了，万一是妹子呢？”
    “妹子也好，妹子也得白胖的。”
    徐氏好好看看珍珠。
    过这个年珍珠虚十四了，这一年多珍珠个头蹿了不老少，因为吃得比从前好许多，身上有肉脸蛋也红润了，瞅着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珍珠，你受累了。”
    珍珠吓了一跳，“娘你咋说这话，小时候娘一把屎一把尿的给我养大，现在我伺候娘几天，不是应该的么。”
    看了看珍珠短了一截的棉衣，徐氏道，“等开春你也多做两套衣裳穿穿，稍做大一点就行，你来了癸水，娘估计再咋这个头也不会长太多了，还有以后挣了钱，别都给娘，你自己手里也留点，别只戴着那核桃篮子，也弄点银饰，给自己打扮打扮。”
    大闺女这一年忙里忙外，要不是她，家里住不上新屋，穿不上新衣，也吃不上鸡鸭鱼肉。
    珍珠让徐氏说得眼睛发酸，“娘你说这些干啥，有钱娘就攒着，难不成怕生了弟弟就偏心了，提前让我给自己那份放手里？”
    徐氏赶紧摇头，“不会，娘就算生了男娃也不会对你跟宝珠不好，娘在你姥娘那儿过得啥日子这辈子忘不了，娘一定会对你跟宝珠好。”
    珍珠嗓子眼堵得慌，怕再说下去给自己弄哭，就回身去灶上忙了会，调了两碗鸡蛋水过来，让宝珠给三婶送去一碗，自己让她娘喝了一碗。
    之后安排徐氏再睡会儿，自己上王氏那屋去。
    王氏从打回屋，这嘴就没合上，一直跟沈树和反反复复嚼这点喜事，一会儿高兴家里又要添人，一会儿又犯愁地里的活，跟老头子规划半天，也没拿出个最终方案来。
    俩从正筹谋着，珍珠进来了，王氏一招手，“珍珠你快来，奶寻思着留着十五吃的那只鸡今晚你就给炖了吧，给你娘跟你三婶补补。”
    “奶，三十晚上才吃的鸡，我瞅着我娘跟我三婶胃口都不咋好，要不缓两天再炖。这次炖的时候加点党参进去，补气最好。”
    刘柱子给参苗刨出来那次，珍珠给刨坏的都拿回来了，那苗当时只有小指粗细，晾干后就跟筷子似的。
    这一年头的参劲儿不大，不过珍珠觉得给她娘和三婶吃正好，否则万一补大了再上火，可得不偿失。
    “那你自己看着办，鸡在雪堆里冻着，你问问你娘跟你三婶，啥时候想吃，就给她们做……对了，做的时候不用给你大伯娘送，她肚里又没货，再说了我给她拿娘家的鸡不是让她拿回来了？她屋不缺这口吃的。”
    “奶，虽说我娘跟三婶怀孕了，可奶你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这边要吃的东西我们自己买就成，奶你别一劲儿往这边填乎，大伯娘看了心里肯定要不舒服。”
    “她不舒服啥，她自己生了仨，哪个不是我伺候的？她敢言语，看奶不撅她！”
    说话这功夫，沈娇娥也去抱柴升火，王氏瞅她不在屋，压低声音跟珍珠说，“珍珠啊，今天上你姑奶家奶听说个事儿，让你娘跟你三婶怀孕这事一打岔，奶都忘跟你说了，奶现在告诉你，你给奶分析分析，看奶猜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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