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王东（49）

        我进店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客人，绿白格子的桌布让人心情放松，耳边萦绕着雅尼电子交响乐中比较悠扬的几首，使整个环境多了几分魔幻色彩。
我找窗边熟悉的位置坐下，很快女服务生过来招呼，递过菜单。我假模假样地翻看，问她顾媛媛经理是否在当班，不巧正好今晚她休息。
至于“凉热咖啡”的菜单我早就了然于心，只是这个服务生面生，突然想考考她的业务，“煎德国香肠和烧烤店的烤肠有什么不同？蜂蜜烤黄金土司会不会太甜？”
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一边给我倒柠檬水，一边机警地说具体可以帮我问问厨师。我说没那必要，然后点了一份蜂蜜黄金土司、煎德国香肠（带时令蔬菜，不加沙拉酱）、小份炸虾球蘸芥末。
“要是媛媛在，肯定会偷偷加一份炸虾球……”我这样想。可今天就没办法了。顾媛媛从不掩饰她对飞鸟的喜欢，或者就是爱慕，飞鸟虽然没有和她谈恋爱，但也和朋友一样经常聊天，有说有笑。
也好吧！我想，如果顾媛媛在，一定会问起飞鸟，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解释……我的解释又是否能让顾媛媛不担心，这些都不得而知，倒不如先不碰面来得省事吧。
……
在等待上餐的十多分钟里，我详细看了留言墙上的便签，确定没有飞鸟的留言，又翻了翻飞鸟曾经看的小说和杂志，也没有蹊跷。最后环顾四周，依然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线索。
最后我只得回到座位，喝了口柠檬水，默默看着前面桌子的一对男女聊天，此刻整个餐厅只有我们两桌客人。他们是一对学生情侣，不认识，无心地听了几句他们的谈话，大概在说些期末考试的事，还有周末的安排……。
那男生话多，是个直男，还故意显出强势；女生心不在焉，却一直在反驳，我猜他们应该已经过了甜言蜜语的热恋期，现在已经开始经常争吵了吧。
有一段时间李楠和我也是如此，整天为一些小事吵吵闹闹，那是热恋后的磨合期，双方都有控制对方的想法，又有不想被控制的本能反抗——那个时候如果爱得不够坚决，不够包容，就很容易分手。
……
那男生背对我，女生则正好和我对面。我和那女生的眼神碰上过几次，我当然都马上礼貌地移开了目光。
一会服务生端上了煎香肠和烤面包片，煎肠这东西要趁热配着蔬菜和土豆泥才好吃。我正想大快朵颐，却听见直男突然提高了音量，好像在质问女孩什么，我随意抬眼一看，正好又碰上了女孩的目光，真是尴尬，好像我是故意看热闹的；于是马上低头，准备专心吃我的烤肠，他俩就算打起来也决不抬头。一会女生好像起身去了卫生间，争吵就此停止。
……
突然有人把一张纸条放在了我盘子旁！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送来了飞鸟的消息，但抬头看时，发现是前桌那位女生；她把放下纸条，然后把食指贴在唇上，做出了“别出声”的手势，随后走回直男的对面坐下。
而背对我的直男对此则方全无察觉。
我疑惑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学长，我在这里见过你两次，是缘分吗！你刚才还特意走过来，是在看我吗，现在不方便，加我微信：如梦，34XXXXXXX。”
我抬头看看她，长相还算清甜可爱，她也不露声色地微微一笑。
但是拜托了妹子！刚才走过去是为了看留言板上的便签，不是想接近你啦；而且如果你俩不演得那么投入，大声念台词，我也不至于看你好几眼吧，所以咱们还是各说各话，各自安好吧。
于是我举起纸条，慢慢搓成纸团，又摇了摇头，把纸团丢进旁边的烟灰缸。
女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绷起脸，狠狠白了我一眼，又拨弄了几下头发。
我继续吃东西，心想两人的恋情估计是要崩了。
……
一会儿，直男和多情女的谈话越来越激烈，我则乖乖地不抬头……终于几分钟后，多情女夸张地推开椅子，丢下一句“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之类的话，高跟鞋发出重重的“噔噔”声，从我身边一掠而过，狠狠推门出了餐厅。
那多话的直男也没有去追赶的意思，又坐了两分钟，然后默默结账，默默打包吃剩的东西，默默背起大书包，低头出门去了。
“都解脱了！”这是我的真心话。
……
我准备一会吃过了晚餐，就回寝室呼呼大睡，定好时间，半夜再偷偷出去晾干翅膀，注意别吓到梦游者，或者刚刚失恋睡不着的某位同学。
至于明天，病假已经结束，必须得回去上课了。算起来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和大家一起学习生活，我还真有些期待。
到了中午，可以和李楠、杨晓萌、洋洋一起吃午饭，而且抽空要与杨晓萌大姐聊聊：一是问她如何看待飞鸟的事情；二是感谢她跑前跑后帮我办住院，对了，还有大姐垫付的住院费，必须马上还她。
……
一部小说最终会给人留下什么？一段故事情节，一个人物，一幕场景，一段对话……所以我特别想认真写好“凉热咖啡”这一场景，因为它曾是我大学生活的真实存在，当然它不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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