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产屋敷家的长子产屋敷月彦，天生体弱多病，甚至传闻出生时是以死婴状态诞生于世，直到现在都被死亡的阴影紧紧缠绕着，许多医生都断言这位活不过二十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产屋敷家的委托了。”娇艳可爱的桃花妖坐在我旁边，贴心地与我解释：“产屋敷月彦不喜欢羸弱的身体，也一直把卧床不起的理由都推到妖怪上面，觉得只要除妖就能够恢复健康的身体。”
    我满脸惊讶：“竟然这样，为什么晴明公还要答应产屋敷的委托？
    “还能有什么理由，阴阳寮大部分的人都拒绝了他们的委托，如果晴明大人也拒绝，就太不给产屋敷家面子了。”
    “……”
    “说到底，也就是看晴明大人好说话才这么死缠烂打的！”
    我不禁赞同地点头。
    有一说一，确实如此。看着胧车里的桃花妖，蝴蝶精和萤草，我再次感受到安倍晴明的用心良苦。
    这可都是奶妈啊，换个正常人怕不是要被奶到吐。
    瞧着这般顶级配置，我不禁开始对那位“产屋敷月彦”的虚弱程度有了新的认识，风烛残年不过如此。
    胧车停下。
    我拢了拢身上蓝色的狩衣，从车上跳下来。
    没办法，个子矮不说腿还短。
    安倍晴明说让我帮他接这份委托，还贴心的让小袖之手给我做了套新的狩衣，听说是按照他小时候穿过那款定做的。
    门口等候的几位侍女见我下来惊讶又无措的对视了一眼，其中有位走上前，轻声细问地寻问我：“不知，安倍大人可有来？”
    我沉默了下，然后仰起头冲这位侍女露出最和善最可爱的微笑：“晴明师父今日进殿，特别嘱咐在下来府中处理妖物。”
    听到我自称是安倍晴明的徒弟，方才还露出惶恐眼神的侍女纷纷松了口气。
    我将这些变化都记在心里。
    侍女垂下头，脚步匆忙的向我指引前方的道路。
    “……”
    这么着急做什么？
    桃花妖从胧车上下来，踩着高高的木屐站在我身后：“别在意，她们杀死怕那个产屋敷月彦。”
    那个人类身体不好，脾气也暴得很，时常因为病弱的身体迁怒于家中的侍女。
    走进内庭后，我不禁皱起眉。
    虽然没有学过阴阳术，但是对于气息我还是很敏锐的，再加上安倍晴明在这身狩衣上加了些奇怪的术法。自从踏入□□，可以看到四周都蔓延着死气，而这些死气的来源都是从一间屋子里散发出来的。
    我：“……”
    不会吧。
    都这样了，这个屋敷家月彦都这样了还没死？！
    “阴阳师大人，就是这里了。”
    我有点抗拒不想接近那间屋子。
    侍女小心翼翼地抬头，因为我的沉默让她误会了起来：“请问……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了。”我笑了笑，安慰着紧张地侍女：“多谢带路。”
    只是好不容易驱散了身上八岐大蛇的污秽之力，现在又要近距离接触这么重的死气，实在是叫人精神一振啊。
    等侍女告退后，我转头问向身后的三个式神：“这里有妖怪吗？”
    身后的三个都摇摇头。
    抱着巨大蒲公英的小姑娘期期艾艾地对我说：“要不，我去周围探察下？可能有，有的妖怪藏起来了。”
    这么重的死气，难免不会吸引一些妖怪。
    我点点头：“注意安全。”
    想了想又不放心，看了眼对方纤细的手腕：“要是发现了，还是先回来和我说吧。”
    奶妈怎么可能会输出呢。
    萤草腼腆地笑了笑又乖又可爱地答应了，然后抱着蒲公英转身就走，墨绿色的高马尾俏皮地摆动着偶尔露出微红的耳垂。
    真可爱啊！
    我感慨着回过神，却发现桃花妖正高深莫测地对我笑着，再抓头，蝴蝶精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
    怎么了，难道萤草不可爱吗？
    还未踏进产屋敷月彦的房间，就能听到屋里传来剧烈地咳嗽声，呕心沥血，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般。
    我：“……”
    怕不是肺痨哦。
    吐槽归吐槽，我还是在门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进门后，床榻上穿着单薄被侍女扶着手臂的青年抬头看向我。
    他的皮肤苍白如纸，看不见一丝血色，虽然身体羸弱却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那双梅红色的眼睛倒是漂亮，像极了寒冬中孤傲的梅花。
    只可惜——
    产屋敷月彦怎么也没想到家里请来的是一个孩子，硕大的阴阳寮！竟然随便找了个孩子来给自己看病？！
    气头上的男人刚要开口，又捂着嘴咳嗽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我终究还是看不下去，悄悄给蝴蝶精打了个眼神，无人能看到的式神立刻心领神会，走到产屋敷月彦身边拍起手里的鼓。
    看着眼前的人逐渐止住了咳嗽，我坐在门口温和地说道：“方才我让式神给您治疗了下，您现在觉得如何？”
    式神？
    产屋敷月彦从侍女手里拿走手帕，一边擦着嘴角一边半信半疑地看了眼周围。
    “它还在这里吗？”
    我看了眼跑回来的蝴蝶精，点点头：“在的。”
    产屋敷月彦动了动嘴角，撤出了一个虚弱地笑容：“听说你是晴明大人的徒弟，今日晴明大人怎么没有亲自前来？”
    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那就是看不起他产屋敷月彦了。
    我适应度非常良好，对于这种带有攻击性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师父被天皇殿下叫去了，临走前，特意将式神交付于我，让我速来处理您的委托。”
    既然桃花妖说这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那就先顺着他的话说呗，能哄着就哄，不行就骗。
    产屋敷月彦皱起眉。
    他从未听过安倍晴明收过徒弟，但是面前的男孩确确实实穿着阴阳寮的狩衣，款式和那位阴阳师的几乎一样。只是这孩子年级会不会太小了？才十二三岁的模样，蓝色的长发金色的眼角，长相甚至比平安京的女眷还要秀美。
    如果安倍晴明收了这样的人，不会有人不知道的。
    除非是对方一直藏着？
    产屋敷月彦虽然是身子虚弱，但是脑子却不笨。很快就将满肚子的困惑和不满藏在皮囊之下，表面上笑得温和而雅，言语中带着试探。
    “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太鼓钟。”
    他点点头，将这个姓氏记住了：“不知道这次能否驱除邪物，让我身体恢复健康？”
    这……
    我一时间愣住了。
    产屋敷月彦却接着对我说：“早就听闻晴明大人的式神能力出众，能否请太鼓钟大人借用式神之力治疗下我这身体？”
    我觉得眼前的男人说道最后，眼睛都在发光。
    就像饥饿了数天的野兽看到了肥美的食物，亮得骇人。
    桃花妖忍不住在旁边嗤笑：“真是痴人说梦，若是每个人生病都都像他这样让我们来救治，还要有冥界做什么！”
    美艳的妖怪小姐跺了跺脚，转身愤愤地离开了房间。
    蝴蝶精抱着自己的鼓，看看走掉的同伴，又看看我，表情很是无助。
    我的沉默让产屋敷月彦有了别的遐想，他紧张又期待地凝视着我：“作为晴明大人的弟子，你不会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吗？”
    我：“……”
    这话怎么说的？有点难听了吧？
    我叹了口气：“产屋敷大人，式神是做不到彻底治愈您身体的。”所以别在这想了，想桃子啊！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产屋敷月彦的脸色瞬间黑了。
    这变化变得太快，令我目瞪口呆。
    原来真的有翻脸如翻书一般的人，古人诚不欺我……对于我的拒绝，产屋敷月彦之后的态度就没有之前那试探，之后更是有些不耐烦地让侍女带我离开了房间。
    我摸了摸下巴，暗自揣摩。
    这个产屋敷月彦别说还真厉害，一般的人常年待在如此死气沉沉的地方早就命数有限，但是他却硬是撑到了现在。
    我在产屋敷家里里外外转了圈。
    都是些不怎么伤人的小妖怪，大部分都是被产屋敷月彦身上的死气与怨恨吸引来的。我随手灭掉几只后，便不哄而散。
    然后，我又见到了产屋敷家的夫人。
    她忧心忡忡地向我询问着产屋敷月彦的状况，当母亲的，自然是担心自己儿子，而且还是长子。在听到我说产屋敷月彦的病症与妖怪无关时，夫人的眼神骤然失去神采，确实是硬撑着微笑的拜托我。
    “可否拜托晴明大人我的月彦看一下。”
    “……”
    作为付丧神，也算是八百万神明中一位，面对产屋敷夫人陈恳的眼神，我几乎下意识地点头答应她。
    “我可以帮忙转达。”
    “太感谢了！”
    她弯下腰，拉着我的手哽咽地说着，一滴泪落在我的手背上烫的我微微一颤。
    等离开了产屋敷家重新坐上胧车，桃花妖环着胸，不是很满意地哼道：“干什么最后还答应她啊？”
    她指的自然是最后我擅自决定答应产屋敷夫人的事情。
    我望了眼车外的风景，轻声叹息。
    “算了，都是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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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妖：萤草有多能奶，就有多能打
    萤草：我超弱，嘤——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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