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取次花丛懒回顾（一）

    伦敦的冬天也不像国内北方的冬天，这里冷和热都不够尽兴，总感觉四季是不完整的。
    今欢和弋沉星走在前面，临风和何曼走在后面，一段距离就能看见几个穿着裙子甚至短袖的英国姑娘走过，今欢好心提醒“好多英国人都是这样的，他们好像都不怕冷，即便是冬天也能看到穿短袖衣服的人。若你走的距离再长些，恐怕能看到一年四季所有的打扮。”
    弋沉星顺着今欢的话看了看路人，煞有其事的回“嗯，果真是这样。”
    四个人沿着公寓外面的马路悠闲的散步，竟有了一种寻常人家的感觉
    伦敦人都在准备庆祝圣诞节，公园里几乎没有其他人，四个人溜达了一会儿弋沉星便随便找了一个石凳坐下，临风说还想去附近逛一逛，今欢不放心，便提议跟着他一同去
    何曼说她有些累了，便留了下来
    “你不该跟我来的，”临风一边走一边说“爷是想和单独你说会儿话才停下来的。”
    今欢倒是没懂弋沉星的意思，以为他只是觉得没意思“我倒是没想到，我以为走了这么久他累了。”
    “爷是军人出身，这算得了什么？再说爷来时为了迁就你，还故意放慢了步子。”临风叹了口气“我是想把何小姐带出来，让你们能有说话的机会，没想到你倒自告奋勇。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
    今欢猜临风又要唠叨，赶紧转移了话题“和我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项乐好么？弋先生出过什么事么？还有……何小姐是怎么回事？”
    临风笑了笑“你终于肯问出来了。”
    “我只是好奇，省的日后添了什么误会，给彼此添麻烦不是？”
    临风笑，慢慢把国内发生的大事小事，弋沉星身边的所有事，甚至包括了他逼迫临风和项乐给今欢写信的事，以及何曼的身世和送到伦敦的用意都一一解释清楚
    临了，临风怕她不明白，又添了句“有些事爷没有说明，我也不好越了规矩。但是你要明白，爷费力送你到伦敦，除了因着沈医生的缘故还有他的私心，至于这私心是什么，还得你自己感觉。而爷送何小姐来伦敦，同样也是为着他的私心。这两处的私心，都是为着一个念头。我话说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饶是今欢再木讷也能明白临风话里的意思，其实昨晚他在楼梯口站着，她便猜到了他是故意等她上楼，只是不敢确定。其中便有她看到了何小姐的缘故，如今既解释清楚了，今欢的心却乱糟糟的像一团麻绳，怎么理都理不清，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有忐忑，有吃惊，还有一些说不上的很微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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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何曼想了一个晚上，终于还是觉得应该把该说的话都说尽，纵使两个人没有结果，可她已经走完了自己能走的步数，才不会留下遗憾，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最主要的便是借他亲口的拒绝好断了自己的念想，从此便再不会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看着何曼站起来了，弋沉星也从石凳上起来，看着何曼似是要哭，想起来在邮轮上两个人不欢而散的事，以为她又在想那件事
    他不喜欢总是围绕着一件事揪过来拽过去，想着赶紧解决掉这件事，况且作为一个男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到底是听了他说的话才哭的，理应道个歉“何小姐，邮轮上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把你惹哭了，不管是因为我说了什么让何小姐难过，都是我不好，你不要介怀。”
    “不，那日不是先生的错。我也不是想说那日的事。”
    “愿闻其详。”弋沉星点着一根烟
    “先生，我近日见到一个人，不管他是抽烟，抑或是自顾自走在我前面，哪怕是就那么坐着不动，我都觉得无比好看，他要是不在我眼前，我便失魂落魄的很。可我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我却不生气，只替他感到高兴。我既羡慕那个女孩子能让他露出真心笑脸，又欣喜有个人能够让他这般开心愉悦。先生，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弋沉星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最近见到的男人也就只有临风，周幕，还有他
    她昨天才见到周幕，并未见到他抽烟，那是临风？还是他？
    “何小姐看来有了心悦之人，只是何小姐年纪尚轻，以后会遇到更多男孩子，不宜早下定论。”弋沉星说的委婉，意思却很清楚，无论是临风还是他，都不是适合她的人
    “那么先生，你见过这么多女子，能蒙你心悦，让你念念不忘的，是你最近见到的，还是你早先认识的？”
    弋沉星不言
    “先生见过那么多女子，可心里的那个人又是凭何留在先生心中？”
    “她与她们都不同，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这便是承认他有心爱的女子
    “世间人事万千，谁与谁又能完全相同，谁与谁又能完全不同，不过是先生心中有她，便觉得这世上除她以外，皆无不同。我对先生的心，便是如此。”
    如此直白的表达出来，弋沉星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我知道先生心里的人不是我，我也从不妄求什么，但我觉得纵使我出身卑贱，但感情绝无高下之分，诚然我配不上先生，可我喜欢先生的心，配得上让先生知道。这份感情今日起便是结束，我会妥善收好，可先生也要记住，这世上曾有这样一份感情存在过，先生值得，这份感情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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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