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百三十二

    ……反正三郎对明智光秀这种超出常规的信任, 刀剑们也已经习惯了。
    所以在三郎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种话后，刀剑男士们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连阻止都不想阻止。明智光秀倒是没有立刻应下，稍一沉吟后直接地想到了另一个方面：“是以前出现过的那只狐狸吗？”
    “嗯？小光以前就和佐助（是狐之助！）认识吗？”
    “……不光是我，三郎也曾经见过吧。”明智光秀说道, “在为你送上‘刀匠’的时候, 你我都和它打过照面。不过我记得那时候它的自称应该是‘狐之助’——改了名字吗？还是只是时之政府的狐狸都是这种模样？”
    他轻轻摇了摇头, 并不打算在狐之助的名字上多做纠结。
    “小光的记忆力很好啊。”
    “只是当时的情形很难忘得掉。”明智光秀说道，“那么如您所言, 一起去看看吧。”
    比起三郎的不往心里去, 当时狐之助犹如全息投影又犹如鬼怪附体（到刀匠身上）的姿态着实给了明智光秀不小的刺激，以至于到了现在还对此记忆犹新。就和对刀剑男士的态度一样——明智光秀并不觉得狐之助和其背靠着的时之政府是值得轻易信任的存在，但奈何狐之助当时的出现全无预兆, 现在再想从中弥补已经不可能了。
    ……不，也不一定是这样。
    刀剑男士们对三郎的在乎, 明智光秀还是能看得到的。而且这群付丧神也不是没有脑子——就算“时之政府”是他们作为付丧神本应毫无疑问地信任的存在, 也难以比过三郎的重要性。
    毕竟刀剑付丧神为了三郎骚操作频出，连和时间溯行军通信这种事都干过了！
    饶是不知道所谓的“时之政府”对三郎的态度如何, 明智光秀也敏感地察觉到，三郎的身份对刀剑男士和时之政府都会是个棘手的问题。也正是因此，他能肯定, 刀剑男士必然也没有和那位“佐助（狐之助）”直说三郎的真实身份和具体情况。那么这样一来, 他能够操作的余地也就变大了不少。
    虽然他目前对时之政府、对刀剑男士上一次和“佐助（狐之助）”联系的内容都一无所知……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若是迟钝到连这些都不能应付, 他也不可能为三郎拿下丹波。
    这样想着, 明智光秀和三郎并肩坐在了游廊上，看着三名已经准备就绪的神社大太刀举起混合着芳草的水，顺着本体刀尖倒下，浇灌到刀匠的身上。
    这种事情对刀匠来说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上一次被吓得够呛、好久都不敢吃饱的刀匠这一次总算弄清楚了自己不是因为锻不出新的刀剑要被杀，小到一只手就能托起的身躯终于不在瑟瑟发抖。但在冰凉的水哗啦啦地浇了一脑袋后，它还是忍不住连着做了好几个打喷嚏的动作，蹲着身子、用肉乎乎的手掌挡在头上。
    如果不是它的体型实在是小得异常，这一连串的动作足以让它被误认为是活人。
    没过一会儿，刀匠的身上就升起了淡淡的灰色。
    虽然和狐之助理解的不一样，除了锻刀就是锻刀的刀匠根本没有被邪气侵染，但这个时代毕竟因为战争而血气浓郁，再加上织田家来来往往的都是武将，神社的大太刀们意思意思也能给刀匠除个秽。这一次没有生命的威胁，但本质是帮助身体更加康健的除秽行为仍然能够算得上一次短暂且有益的“伤害”。在稀薄得几乎看不清的灰色烟雾散去后，过了好一会儿，一张毛茸茸的狐脸投影才又出现在了半空中。
    在看到了三郎和明智光秀的那一瞬，狐之助热泪盈眶。
    哪怕出现在它面前的明显是两个人而不是孤孤单单的一名审神者也没关系……已经认定了审神者惨兮兮地供养一大堆光吃饭不干活的刀剑男士的事实，狐之助看向犹如双生子的两人的眼神异常慈爱。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穿的衣服显然不是浴衣那种随便穿穿的简单类型，狐之助也一点障碍都没有地从他们背后明显不是新造的拉门与游廊（安土城是1576年开始建筑的，现在已经是1581年），进一步确定审神者及其家人经济拮据的事实。
    唯一能令狐之助稍感安慰的，是出现在三郎和明智光秀身边的刀剑男士数量不多，却每一个都没有暗堕的迹象——这比狐之助一开始脑补的只有压切长谷部等寥寥几名付丧神还保持灵力清净的情况好了不知多少。
    只是隔着一段距离，三郎和明智光秀又挨得很近，即使刀匠体内的承自三郎的灵力明确地指出了主人的方向，狐之助也一时之间不好判断到底他们中哪一个才是审神者。
    上一次与审神者的见面，双方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而且那么短的时间里也根本不够狐之助去判断审神者的性格和行为模式嘛！
    似是察觉到了狐之助的困惑，明智光秀轻轻咳嗽一声，镇定自若地开口：“日安。你便是先前与长谷部他们交流过的佐助吗？”
    狐之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我叫狐之助哦，审神者大人。”
    明智光秀眉毛忍不住跳了一下，对于这种（原因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记错名字的尴尬情况，他非常淡定地承认了错误并且迅速切入了正题：“实在抱歉，之后我会记住的。那么，狐之助能否告诉我，对于‘我们’这种情况，时之政府是如何打算的呢？”
    虽然与三郎之间消息互通，但碍于时代的限制，明智光秀实际上并不是很能理解刀剑男士对于“历史”的顾虑与时之政府“维护历史”的必要性。但同样的，早早就知道了三郎穿越者的来历，他几乎是本能地意识到不能向狐之助透露太多关于己方的信息，只略作思考，就直接将重点放置在了时之政府的身上。
    ……毕竟明智光秀也不是善于欺骗他人的性格嘛。
    饶是性格不同、气质迥异，明智光秀与三郎能够重合的地方也远远不止外貌。即便已经过上了日常掩饰真实身份的生活，明智光秀仍然是性格坦诚直接的正直角色，只是在一些敏感的事情上会注意回避。由于他本性聪慧，这种回避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显得不动声色，就如水流绕过岩石般自然顺畅。
    狐之助也没有多想。三郎与明智光秀坐得太近，明智光秀又是非常坦然地（代表三郎）发言，它自然而然地将明智光秀误以为“审神者”，摇晃着尾巴努力地想了好一会儿，才遗憾地回答道：“首先当然是要将您接过来，以免遭受时间溯行军的袭击——除此之外的事情，已经超越了我这个式神能够知晓的范围了。不过，请审神者大人前往不要担心！只要确认了您所在的时代和具体地点，定位就会变得容易，以时之政府的技术，很快就能把您接到安全的地方的！”
    “……也就是说，目前你们还不能找到这里吧。”明智光秀若有所思道，“这样也好。请容我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将能够定位的信息告诉你。”
    “没、没问题呜。但是请您尽快决定……”已经知道了审神者在外带着大批拖累独自生活了太长时间，狐之助即使失望，也努力地在理解审神者（伪）对时之政府的警惕。
    它又补充道：“啊，值得一提的是，审神者大人最好不要将其他人一并带入时之政府及其管辖的本丸哦。因为审神者都是灵力浓厚的角色，为了方便管理，‘本丸’的生活环境和常人的生活环境相比，灵力浓度要高许多。活人是难以承受的。我听说您已经有妻有子……即使是为了他们着想，也请您忍耐住一时的分离。”
    “是，我清楚了。但是短暂的待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关系的吧？我会注意不要超过身体极限的。”
    明智光秀点点头，认真地将狐之助的话听了进去——然而想也知道，听进去和怎么做，这对他而言是两回事。
    ……狐之助隐隐觉得这个审神者和它想得好像不太一样。
    但因为明智光秀没有否认“审神者”和“有妻有子”的事情，狐之助也就顺理成章地将明智光秀话中所说“待一段不会超过身体极限的时间”的人理解为了“审神者的妻儿”，除了觉得审神者独断专行外，倒也没有联想到其他方面。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明智光秀继续问道：“我之前也问过刀剑付丧神们，大家是要做‘维护历史’的事情？”
    “是这样没错！”狐之助听到这句话，高兴地尾巴和耳朵都竖起来了，“审神者大人的能力非常优秀，您麾下的刀剑男士一定能够出色地完成时之政府分配的任务的！”
    “不，在这之前，我仍有疑惑想要得到答案。”明智光秀说道，“为什么非要是‘刀剑’来做这一件事？我虽不才，但也是知道，即使是一项微小的事情也能够造成事情结果的改变。你们如何保证，刀剑付丧神的出现是‘维护’历史，而非‘改变’历史？”
    他又看着狐之助，镇定至极，似是随口补上一般问道：“你们又如何保证，我们或是刀剑男士，不会将‘历史’告知‘历史人物’呢？”
    “您说的是‘蝴蝶效应’吧？”狐之助歪着头说道，毛茸茸的脸上可以看出些许类人的、苦恼的神情，“这个确实是……可以请您先让刀剑男士和闲杂人等离开吗？”
    明智光秀的手指微微一动。
    不知是因为日光，还是因为刀剑男士守得太近、刀鞘与盔甲反射的光芒映了过来，明智光秀的眼睛亮的惊人，几乎要让仅仅是以投影面对他的狐之助也感觉到威胁。他平静地对狐狸投影露出一个微笑，原本就端正矜持的坐姿在三郎懒散姿态的反衬下，更显得克制古板，满满的都是文人般的弱质平和。
    “我与他共同见证了刀剑男士的出现，这些年来也是蒙他多番照顾，他并非‘闲杂人等’。”因为不知道透露三郎的名字会有什么后果，明智光秀只含糊地以“他”来指代三郎，“而且刀剑男士的这些年来的护卫也是尽心尽力。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必须避开他们才能知晓的。”
    “——我方才所问问题，竟是都不能在这里得到答案吗？”
    “这也倒不是……”被明智光秀脸不红心不跳地偷换概念质问了一遍，狐之助也有些糊涂了。它不安地甩着尾巴，苦恼道：“但是、确实是有些事情难以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和您说明……”
    明智光秀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它。
    于是狐之助的内心更加煎熬了。
    审神者！这个可是在外流离了多年的审神者！！不、不信任时之政府所以想要刨根问底，当然可以理解啊！！
    第一次见面就莫名其妙地有了不愉快，现在终于有了第二次见面，审神者要有付丧神和兄弟陪着才能安心，这也可以理解啊！！
    可是当着付丧神的面，确实是有的话难以说出口啊。
    “也、也不是不能和您说啦！”终于，狐之助屈服了。
    它垂头丧气，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后，委委屈屈地说道：“不过，我这里不能和您解释得太清楚……毕竟、毕竟我也只是个式神而已。您可以在与时之政府的人见面后，再详细地询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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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郎和付丧神都是不能走的。要是三郎走了，明智光秀不是审神者的事情就要被发现了！要是付丧神走了，狐之助突然攻击谁来保护三郎！
    所以小光不会让步。哈哈哈哈完全看不出他连“蝴蝶效应”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可真是难为你了啊，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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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