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二十九

    在岐阜只呆了几天, 以家臣的身份对三郎进行了新年祝贺后，羽柴秀吉就和弟弟秀长，以及好几位原本出身近江、后投向三郎的浅井家臣一起回到了自己被三郎托付的城池。
    明面上的理由自然是刚刚被攻打下来的小谷城以及在攻打过程中造成的人口流失问题需要人去治理，实际的原因却是揽下了处置杉谷善住坊这一任务的羽柴秀吉生怕夜长梦多、以及竹中半兵卫已经有整装回城的迹象，羽柴秀吉必须赶在他之前收买人心。
    此外, 还有三郎一日之间就突然增加的忍者数量，实在是让羽柴秀吉无法安心在岐阜多待。
    他和弟弟羽柴秀长都是真正的忍者出身, 自然能看出这些打着忍者名号的、神出鬼没的家伙（刀剑男士）并不是什么甲贺忍者。但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他们诡异的身手对身怀诸多秘密的羽柴秀吉确实是个威胁，尤其是在见识了他们的传信手段（远征）后，羽柴秀吉并不愿意和这些长相奇异的甲贺忍者多接触。
    更何况, 他至今为止, 竟然连这群忍者的数量都没有摸清。
    岐阜城与三郎身边的消息一直都有秘密到传达到羽柴秀吉的耳中，这其中自然也不可能漏掉这些刀剑男士。像是忍者中的近侍名为“压切长谷部”, 之前的近侍名为“宗三左文字”这类信息已经不用多提, 等羽柴秀吉觉得自己已经了解得差不多，确定了这些天赋异禀的忍者没有超过二十个、所做的工作也只是打探情报的时候, 就总会接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线报。
    例如名为“和泉守兼定”的忍者竟然带领野武士去援救德川家康！
    再例如, 已经被探清至多二十个的甲贺忍者, 居然在一日内就又多了几副生面孔——“不动行光”“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这几个人长相特别，并不是之前那些同样相貌奇特的忍者乔装而成，而是真真正正的、另外的忍者。
    更可怕的是这些新出现忍者竟然也同样有着诡谲的身手——灵敏异常的、不是有过长年的训练不可能具有的身手！
    织田信长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他到底还藏了多少忍者在岐阜！？
    羽柴秀吉清楚地明白, 只要他不在岐阜城露出破绽, 这些身手非凡的忍者是不可能大材小用地用在他身上。但他也同样清楚, 就算他将杉谷善住坊的事栽赃给了矶野员昌，也不意味着他能在这群不像忍者的忍者的大本营多待，更别说他的做过的手脚并不止杉谷善住坊一件事，只是扫尾一直做得干净小心，杉谷善住坊算是鲁莽之下的行为，才不得不选择在浅井覆灭、无人可以为浅井家鸣冤的时候来了结。
    一点把柄都不能落下，这是他在曾经身为探子的生涯里学到的东西。
    浅井朝仓覆灭，矶野员昌也想都不想就为他顶过去这件事——这样的好运气，说不定他也是具有“天命”的啊？
    总之，羽柴秀吉确定自己的扫尾仍旧是干净利落，他刻意摆出的那张对信长感恩戴德的蠢脸也必定能蒙骗过不少人——但这不代表他想用这个来考验织田家甲贺忍者的侦查能力。
    离开岐阜，势在必行。
    他干脆的拜别倒是让明智光秀松了一口气——明智光秀对羽柴秀吉有一种近乎第六感的警惕心，哪怕羽柴秀吉的表现并没有不对的地方，他也难以放下警戒。
    尤其是三郎又在几日前连续召唤了三名付丧神，虽然目前明智光秀依旧没有摸清刀剑付丧神出现的规律——如果单纯是只是刀剑就会有付丧神的话，织田家不至于只有单薄的二十几位刀剑男士了——但这并不妨碍他致力于继续隐瞒刀剑男士们付丧神的身份。
    羽柴秀吉能在织田家平步青云靠的不是单纯的运气，即使是明智光秀总觉得哪里不对，也不得不承认羽柴秀吉确实有过人的能力，倘若将并不善于隐藏的刀剑付丧神与羽柴秀吉放到一块，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羽柴秀吉看穿真实身份。
    在三郎召唤出新的付丧神，而这几名付丧神还未理解隐瞒身份的重要性、随时有说漏嘴的可能的时候，明智光秀完全放不下心，不仅不动声色地将这几名付丧神与织田家的众多家臣、近侍和小姓隔开，原本要去多闻山城的计划也因此搁置下来，改为十一日才动身。
    这种时候羽柴秀吉能主动请离，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我还是觉得小光太敏感了。”对于明智光秀的殚精竭虑，三郎犀利地给出了如此评价，“只要不让他们‘演练’，即使他们说话也没人听到吧？”
    “话是这么说。”明智光秀回答道，“但你的这副底牌，我总觉得应该藏深一些……而且，现在三郎也没有探清刀剑们的全部能力吧？多加小心总是没有坏处。”
    “——说的也是。虽然我还是觉得有点自找麻烦来着。”
    在三郎欣赏不动行光的当天，本着赏一振刀也是赏、赏两振刀也是赏的心态，三郎啃完了一整盘的甜馒头，也顺带欣赏完了其他织田家的名刀。
    除了在足利义昭仓皇逃跑时遗留下来的、套着毛绒绒枪套的枪（日本号）因为太大不便搬动，三郎又主观意识认为这是用来掸灰的道具而例外外，无论是与不动行光一起送来的不动国行，还是之前松永久秀送来的药研藤四郎，又或者是从朝仓家得到的一期一振，都送到了三郎的眼前。
    收下不动行光也就代表三郎对松永久秀之前的过错（背叛织田）不再追究，原本在三郎想要观赏药研藤四郎时严辞劝告的家臣也都不再多言。因此三郎还特地拿来了药研准备试一试传说中锐利能刺穿药研、却不会伤害主人的“药研藤四郎”的威力……
    结果是继不动行光之后，织田家又新增了两名刀剑付丧神，分别名为“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
    ……嗯，还是很可喜可贺的呢。
    新出现的两名刀剑男士显然要比不动行光靠谱的多，没有在见到三郎的第一时间就揭破本能寺之变的事实，让压切长谷部省了好大的心。在压切长谷部将人带下、言简意赅地叙述了当下情况（审神者就是历史上织田信长）后，两位刀剑付丧神也都面露惊愕，在沉默里消化了这件事后，很快就变得表情平静（看上去），甚至主动询问当下能做的事情。
    “不止‘不动行光’，新出现的‘药研藤四郎’也对于我感官不好。”
    刀剑男士的事情主要由近侍压切长谷部负责，明智光秀不会插手。但他是唯二知道刀剑男士们付丧神身份的人之一，三郎的态度又完全是放任自流，明智光秀也就很自觉的背负起了这一份责任，每一位刀剑男士他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
    或者说不止是不动行光——这些年与三郎朝夕相处的刀剑男士们，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明智光秀的敌意也在逐步增长。大多数并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言行——迄今为止这么做的只有不动行光一个，但数年过去却仍刻意保持与明智光秀的距离，这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只是在这些人之中，有几位十分微妙的……像是对他有着天生的敌对情绪一样。就好比不动行光和药研藤四郎。
    “有吗？我觉得大家在小光面前都特别有礼貌。”
    “是不得不对我保持礼貌，借此来提醒自己吧？”明智光秀平静地说道，“……不过，还不算太伤脑筋。”
    之前明智光秀只是将刀剑付丧神简单的定义为三郎的部队，对于他们的情绪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通过不动行光认为的“本能寺之变是明智光秀所为”和鹤丸国永宣称的“刀剑男士可以预知未来”，不难看出……大部分或者是全部的刀剑付丧神，都有着和不动行光一样（明智光秀单方面认为）的错误认知。
    这样基于错误认知之上的恶感，只需要他找出本能寺之变的真正犯人就会烟消云散。他原本就想要三郎规避在本能寺之变被“相田”所害的未来，因此眼下刀剑男士对他的怀疑并不算什么。
    ——明智光秀想得着实不错。
    并不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什么错误，理解上就完全出现偏差了的明智光秀也只是安然地将双手拢进袖中，将刀剑男士的事暂时放在一边，开始陈述其他的事情。
    “之前朝仓投降织田的重臣，桂田长俊失明了。”
    三郎：“嗯。那是谁？”
    “……这个已经没有必要对你说明。桂田长俊之前受命去治理越前，但在那里实行□□，一向宗因此再度煽动民众掀起一揆。”已经习惯了三郎的成迷的记忆力，明智光秀答道，“渎职并失明的桂田长俊已经没有继续担任越前守护代的实力和价值——不过，在这件事里，富田长繁的反应很奇怪。”
    三郎：“那又是谁啊？”
    明智光秀：“……好歹记住投靠了自己的人啊，三郎。”
    “没有这个必要。如果很努力做事的话我也会记得住的，可是这些人听起来完全不觉得耳熟。”三郎这时倒是认真地说道，“靠这些人也没办法帮我拿下天下吧——所以说，他们就是‘闲人’。”
    “——是《汉书》中的‘闲人’？还是唐朝诗中所述的‘闲人’？”
    “……小光有时候学识渊博到让人害怕呢。”
    被三郎如此吐槽了一句，明智光秀也就摆了摆手，重新将思绪拉回来，继续陈述道：“言归正传吧。富田长繁和桂田长俊都曾是朝仓重臣，之后暗通织田。桂田长俊失明后，富田长繁并没有急着争权，通往越前的道路又被大雪堵塞——”
    “所以结论是？这么说太唠叨了。”
    “结论是，富田长繁可能和越前境内的一向宗有勾结。”明智光秀说道，“我请求能前往越前的北庄城驻守。”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就近观察。
    “但是小光还要去多闻山城吧？时间上好急喔。”
    “我会在多闻山城做好调解的准备，之后对多闻山城的接管，柴田先生足以胜任。”明智光秀似乎是早已想好了，说起话来显得不慌不忙，“不过，我也想要想你借一个人来帮忙。”
    他对着三郎说道。
    “请将不动行光暂时借给我。”
    ※※※※※※※※※※※※※※※※※※※※
    不动行光：每天都能看见信长公和兰丸！好开心！
    明智光秀：三郎，把楼上借给我。
    不动行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喜闻乐见。
    桂田长俊的失明被传说是背叛主家（朝仓）的报应来着。
    朝仓家投向织田的家臣都在一年内死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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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