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兄与妹（1）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短。
短到只喝了几杯灵茶，只说了几句话就到了。
伴生莲的身形消失在水潭上空，水潭内再多了一支亭亭玉立的莲花。
厉一依知道了些事情，却又不完全知道。
厉一依再次留在伴生莲这里。
白日里，就和小黑玩耍会，或者瞧着水潭发呆，午夜，伴生莲化形成人，就坐在一起喝杯灵茶，喝点果汁。
或者只是单纯地坐着。
但就是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做，厉一依也发现了自己的修为稳固了，甚至有隐隐提升的感觉。
毕竟这里是孕育出伴生莲的所在，这里的潭水，空气中弥漫的灵气，充沛到了极致。
厉一依知道，这样宁静的日子不会多了，这个世界，很快就会不再是她看到的这个世界了。
青衣怪此时已经与卓小妹一同进入到了妖兽森林内。
这一路前来，卓小妹和以往变了个人一般，她不再对青衣怪说些越轨的话，也不会主动和青衣怪说话，她变得沉默了。
与她是青衣怪契约奴仆时候的沉默不同，卓小妹仿佛忽然成熟了，深沉了。
“卓然就在前边。”进入到妖兽森林之后不久，青衣怪忽然说道，“你要见一见他吗？”
卓小妹一直跟在青衣怪身后，闻言，神识释放出去，在看到卓然的身影之后，心中有刹那的五味陈杂。
她没有回答青衣怪的话，却往卓然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次轮到青衣怪看着卓小妹的背影了。
他看了一会，缓缓往前踱去。
卓小妹的脚步越来越快，远远地看到卓然的时候，脚步却忽然慢下来。
心有所感，卓然转身向卓小妹的方向看来，跟着他的三只灵宠，此刻也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卓小妹看到卓然惊讶的神色，那是完全的惊讶，没有半分喜悦掺杂在其中。
她雀跃的心跟着沉下来。
她设想过见到卓然时候的样子，种种想法中甚至有着内疚，却独独没有这种完全的惊讶。
这是她仅存的亲人了，这是从小就护着她的哥哥了。
她甚至想过现在她强大了，她可以反过来护着他了。
但卓然眼神里的惊讶，让卓小妹忽然生出陌生和恐惧的感觉。
她不由站住了，在距离卓然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站住了。
“小妹，是你吗？”卓然先开了口。
一声“小妹”，让卓小妹的眼睛里立刻就充盈了泪水，那还是她的哥哥，还是她的哥哥。
“哥。”卓小妹轻轻地叫了声，忍不住向前扑去。
三只灵宠感觉到主人心中的矛盾和戒备，呲牙并排拦在了卓然的身前。
卓小妹站住了，在距离卓然只有十几步的地方。
“哥，是我，是小妹我。”卓小妹的声音哽咽了，“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打听不到你了。”
卓然看着卓小妹，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
“我都看不出你的修为了。”
卓小妹的嘴角用力地向上牵着，用力地笑起来，“哥，我化神了，我现在是化神大修士了！”
可卓小妹并没有在卓然的脸上找到开心兴奋。
她急于想要得到这些，急切地道：“哥，以后可以由我来照顾你了，哥，你的修为也很快就能提升的。”
卓然好像没有听到卓小妹后边的话，他只是听到了化神两个字，他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情，只是跟着重复了句：“化神了啊。”
这语气，这神情，冰冷冷的，将卓小妹心中才升起的喜悦全都浇灭了，连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哥？你不高兴吗？你不为我高兴吗？”卓小妹小心翼翼地说道。
隔着三只灵宠，曾经的兄妹两人对视着。
过去的种种都在脑海里浮现，只不过，兄妹两人浮现的东西并不一样。
一个是曾经被哥哥的无限宠爱，一个却透过眼前的妹妹，看到了另外一个妹妹。
“我该为你高兴吗？”卓然木着脸道，“你这一身的修为，是从多少修士身上得来的？”
卓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卓小妹，遇到了，困惑在心里的话，不由就问了出来。
卓小妹也没有想到卓然会知道这些，会这么问出来，她嘴角的笑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她的神色冷下来，眼神里冷漠下来。
“你们不是说强者为尊，适者生存吗？当初楚天化神，整个北地陪葬，怎么没有人质问他？
厉一依自爆仙山护山大阵，再将半边北地夷为平地，半数北地修士因此陨落，怎么没有人质问？
为何独独我进阶化神，要被质问？”
卓然看着卓小妹，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眼前的卓小妹确实陌生了。
几年不见，卓小妹的脸上已经能脱去了少女的痕迹，生活的磨难，在她的眼神中留下了的痕迹。
在她不自觉的时候，眼神会显露出阴狠。
此刻，在她对着卓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涌出的是怨毒。
“哥，难道你不当我是你的妹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质问我？”
卓然好像看着陌生人的目光让卓小妹觉得扎眼，她冲动地向前走了一步，两只狸猫立刻威胁地叫了声。
卓然露出一个好像哭一样的笑容。
“这么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你真的是靠残杀其他修士，才提升的修为，是吗？”
卓小妹瞪着卓然，“他们？谁们？那他们有没有说过，我的修炼真元也是被其他修士剥夺走的呢？
难道只需他们取了我的修炼真元，不许我取了他们的灵力吗？”
卓然怔住了。
“他们取走了你的修炼真元？”
卓小妹的嘴角露出嘲讽的冷笑，“他们没有和你说吗？他们只说了我的不好，没有说他们对我的不好吗？哥，你也就相信了他们吗？
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你们卓家亲生的，我就注定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卓然的眼神里终于流露出痛楚来，挡在他身前的三只灵宠退回到他的身边。
“哥！”卓小妹扑倒卓然的怀里，无数的委屈全在这一刻爆发。
“哥，你不在我身边，所有人都在欺负我，我好几次都差一点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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